他的神情垂垂癡了,幾次呢喃著這四個字,有點孔殷地問我:“它的規語又是甚麼?”
曲慕白複而看我,此次不再麵無神采,微淺笑了起來,臉上剛硬的表麵便如春雪初融般明麗,教人一時看得閃神,便聞他笑道:“慕白服膺夫人教誨。”
司空長卿感喟道:“這事我也勞累了好久,曲家滿門虎將,對我司空氏忠心不二,慕白十二歲便隨其父親疆場殺敵,曲老將軍暮年戰死,慕白便以弱冠之年子承父業,為我金陵殺敵無數。我曾無數次表示他結婚,並賜他美人,他卻悉數回絕,自道長年交戰,出入虎狼之地,隨時馬革裹屍,不想遲誤女子的畢生幸運。”
曲慕白的反應非常古怪,狂退數步,驚詫看我,如視大水猛獸,神情非常掙紮,而後倉促請退,倉促而去。
實在,我對他跟蕭晚風在常州那鬼哭神嚎的一戰至今還心不足悸,這個男人,不但宦海精通,在疆場上還要可駭著呢!
我對勁地點點頭,看來他對嫣紅還是情真意切的,我也不算牽錯紅線,接下來就看他願不肯意為愛讓步了。
當時司空明鞍來給我存候,剛好周妍進宮陪我交心,兩人相見後不免一番難堪,要曉得若不是半途殺出個秦冬歌毀人姻緣,他們現在都是伉儷了。
想起司空長卿曾用來寒傖曲慕白的一句話:“裝傻這事啊,如果做得好那就是大智若愚,木訥這事啊,如果做得精,那就是深沉。”現在細細回味起來,還真是那麼一回事,放在曲慕白身上,再貼切不過了,又是裝傻,又是木訥,可你就是不曉得他的內心在想甚麼。
秦冬歌當然把這罪往我身上扣了,以為我是用心給那兩人培養機遇的,更恨我幾分。
午膳時與司空長卿提及曲慕白,道:“曲將軍少年豪傑,屢建軍功,又一表人才,繫著王謝,為甚麼至今未娶一房妻妾?”
我見他已略微鬆弛了防備,又指向旁側花草,此次他倒是主動問了:“不知這紫色的鬱金香又是甚麼花語?”
有人來報,周逸將軍自常州送來密函。司空長卿點點頭,辭了我,便往書房裡去。我又懶懶惰散地吃了很多東西,剋日的胃口彷彿也變得有點大,當然,孕吐得也很短長。
所好以酒贈禮,他回以佳釀,禮尚來往,不占分毫便宜,是委宛回絕了秦冬歌的拉攏之意,而挑在我麵前這麼說,也是給秦冬歌一個放心丸,給我一個明白理,他跟秦冬歌是兒時老友的情分,不敷為外人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