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驚,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聞身後弓弦崩響,嗖嗖三聲,三支翎箭閃電般徑直朝我射來。
我應允了,並依他所言分開,懷中揣著他臨行前贈我的兵法,是他親身所撰嘔心瀝血之作,名為《風痕》。
我竟真的站住了,回過甚怔怔看他。從小到大,他從未如此對我大聲呼喝,笑時如拂柳的清風,憂時似流水的落花,老是寵辱不驚,波瀾不起。現在夜這硬氣的一麵,理應感覺陌生,卻不知為何讓我生出一種熟諳而記唸的感受。
他搖點頭,仍對峙執迷:“不,悅容,你要跟我走,哪兒也不準去。”以愛為名的挽留,我卻再也感受不到歡愉。
我不敢昂首,卻總感覺一股淩厲的視野貫穿滿身,靈機一動,忙道:“回候爺,卑職乃七郎將營下三等甲士,鄭公大人病危不宜長途跋涉,雲蓋先生特命卑職趕去長川將長樂郡主接來,說唯有她才氣救大人道命。”分開前聽到的事正要成為我的藉口,而七郎將恰是蕭晚風貼身十二黑甲狼騎中排行老七的路遙,我隻對他略微熟諳。
我前腳剛踏出營帳,便與藺雲蓋劈麵相逢。蕭晚風那樣驚才絕豔的人物,能將他視為忘年之交,此人必不平常。
我將他抱進懷裡,他的口中正不竭嘔出血來,癡癡看我。我墮淚不止,前一刻他還意氣風闡揚斥方遒,輕而易舉毀滅了一座城池,為甚麼現在卻奄奄一息,好似隨時將死。
他冇有當即答覆,悄悄看我,標緻的眼睛敞亮而哀傷,好久才感喟:“你曉得的,悅容,聰明如你,如何能夠不曉得。”我收整混亂的情感,問:“你喜好我。”語氣是必定的。他搖點頭,我牽強笑著,有種表錯情的難堪,便聽他說:“比喜好更喜好。我愛你,悅容。”
他說,這是我送你的傾城之愛。
我跪在他麵前,動也不敢動,把頭沉甸甸地抬高,改了聲道粗著嗓子:“卑職見過候爺!”蕭晚月現在受封淮靜侯,兼任禦史大夫一職,與丞相、太尉並列朝中三公,職位顯赫尊榮。當然,僅憑他蕭家二公子的身份,早已顯赫過任何一個朝中一品大臣。
蕭晚月神采微變,我抿嘴笑起,雙手負在後背原地轉了個圈,嚶嚶哼起一首歌來,蕭晚月本欲抓我上馬的行動一滯,悄悄聆聽起來,那歌聲太美好了,不忍就此打斷。
現在,蕭晚月已在我身邊停下,我正穿戴長川軍的偏將軍衣,是方纔蕭晚風帶我上疆場前換上的。他策馬在前繞了一圈,那匹坐騎遍體烏黑髮亮,哼哼吐著熱氣,收回幾聲嘶鳴,將我的內心吊到了尖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