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彆過臉，無聲無息墮淚。身子被他摟起抱在懷裡，先前那暴戾彷彿一下子消逝無蹤，他又變成了平日體貼和順的模樣，謹慎翼翼地將沾了濕汗纏在我麵上的髮絲一根根捋去放在耳後，吃掉眼角排泄的淚水，吻住我的嘴，幾次說著對不起。我倚在他的胸前微微喘氣，觸摸到刻薄胸膛微滲的潮濕，以及那狠惡如鼓的心跳，似在為我反幾次複地鼓譟。

“這……”世人結舌，後大喜昂首讚美：“婕妤娘娘真乃心明聰明之人！”此次倒異口同聲地喊了同個稱呼。

抬手掠過眼角，看著指尖的眼淚，我失聲自問：為甚麼這麼脆弱，為甚麼老是被丟棄的一方，為甚麼會哭個不斷？莫非就因為我是女人，就要受傷害？

偏過甚，常昊王就這麼背光站在殿門口，麵色陰翳。

才跑了幾步，被他長長地拉住束腰的白緞，用力一扯，幾圈回身下來，衣衫悉數滑落，翻滾著飄落在焰焰硃紅的牡丹地毯上。

行至榻旁，他將我重重扔在床上，刹時滿目昏眩，回過神來，黑影遮麵，那人已欺身抵在我的身上，眼底分不清是怒是悲，“你等閒將本王判了罪，等閒將本王拱手讓出，你如何能夠！本王放了統統忘了統統也寒舍統統跑來找你，你卻在這裡與彆人密意相擁！楚悅容啊楚悅容，在你內心，本王算何為麼？你、你真是太可愛了！”不給我說話機遇，那落下的吻鹵莽，不似他昔日的和順，隻是一種尋覓擺脫的宣泄。

茫茫然回到仁德殿，翻滾的墨色帷帳，仍然搖擺著宮闈百年穩定的孤傲。

【第一卷】 幼年篇 常昊王篇 第六十九章 百態人生皆是情，人間正道

滿眼遊絲雙頰醉紅地抬眼看去，他笑笑，手指滑過我的臉龐，帶起一層奇特的酥麻顫栗，柔暖的唇悄悄地碰觸我，有些清洌，有些酒香，另有一些我不曉得的東西，沉落在心。

次日動靜傳遍宮城，臣子過夜後宮寵幸天子妃子，大家側目，卻敢怒不敢言，隻因他是常昊王，一個比天子更有權勢的男人。

回到殿中，常昊王還在睡著，趴在床頭藉著月色觀賞他的睡臉，就像個獲得敬愛玩具的孩子，笑得一臉滿足。心一陣陣莫名抽痛起來，這場人生，為何如此龐雜？為何比及身心連絡的一刻才發，本來相逢隻是為了曉得孤單？

不明白他這份毀天滅地的肝火哪來的，怎這般容不下我與經天子涓滴的密切？現在是決然不肯挨這份罪，也不知那裡來的力量將他推開，跳下床榻便拉緊紅色裡衣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