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言儘於此了，你好自考慮。”說罷，不顧我的叫喊，獨自擺袖走遠了。

滅亡無可定論，讓人措手不及，乃至束手無策。那些歸於冥冥當中的生命，也曾是新鮮，也曾有過七情六慾，但是轉眼間說冇就冇。以是能相愛的時候就英勇地去擁抱所愛，因為生命是那麼無常，誰也不會曉得災害哪一日俄然來臨，帶走統統但願和胡想。如果把每一天都當作末日來想愛，那麼滅亡就不再臉孔可愛，黃地盤安葬了白骨，安葬不了愛，墓碑前總會有人灑下祭酒，唱一首碧血千秋。

趴在床頭，怔怔地看著蕭晚風的睡臉，就這麼看一輩子該有多好。

蕭晚風冇有答覆，翻開被子，表示我躺上來，我去了鞋襪鑽進被窩，往他懷裡鑽，蕭晚風這才緩緩道：“悅容，人生來本就為了等死，老死，病死，禍死，都逃不過一個死字，人能知生，而未可知死，請諒解我比較無私，私行決定本身死的體例，如果我非得要死，也要死在……”我趕緊捂住他的嘴巴，怒道：“不說這個了，倒黴！”他笑道：“這不是你先提起的。”我忿忿道：“不說了！”他忙安撫：“好好好，不說，不說。”然後歪著腦袋問：“那說甚麼好呢？”我想了想，道：“說說我們未出世的孩子吧，取個甚麼名字好？”蕭晚風想了想，道：“單名一個柔字。”

吧嗒一聲，魚竿掉落在地，藺雲蓋終究開口，低聲道：“他……他不是晚風。”

“以我之身，伴你此生悲歡樂樂。看得穿宿命前塵，看不穿人緣偶合；越得過世事盤曲，越不過鬼域何如。芸芸芸眾生，三千落水，悅容，唯你可供我長歌——”

蕭晚風道：“男孩女孩都一個樣，就叫這個名。”

見他公然不肯坦言，我歎了一聲，決定不再迂迴刺探了，道：“早前我分開長川城去大雍城祭祖時，中道遇見一名故交，那位故交與我提及一事，與先生相乾。”藺雲蓋手持魚竿，還是不動聲色，“哦？甚麼事？”我淡淡道：“那位故交說，約莫三十多年前，雲蓋先生不知因為何事獲咎了玄宗宗主袁不患，那袁不患不吝自貶一代宗師之身份，千裡追殺你，在緊急關頭，有一人救了你。”藺雲蓋神采一變，轉眼談笑自如：“真有此事？老夫為何本身卻不知，悅容彆人聽了甚麼妄人的妄言吧？”我輕笑出聲，道：“悅容的那位故交便是袁不患的第二位高徒柳君侯，他為人雖是放蕩，但從不誑語，他曾坦言相告，此事乃是他師尊袁不患親口所言，叨教雲蓋先生，若袁不患是妄人妄言，卻不知何人纔是真人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