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他太不幸了，那麼高傲，卻愛得那麼寒微。她從背後擁著他，隻感覺像是擁著心跳，那麼實在，卻冇法觸摸。他並冇有推開她，隻沉浸在本身的哀痛中，望著大海冷靜墮淚。

若從未曾至心信賴，眼淚又為何而流？

是誰平生不會相思，纔會相思，便害相思，生也相思，死也相思？

蕭晚風倚在床頭，織錦蠶被蓋至腰間，日近傍晚，朝霞的紅光超出便條視窗，斜斜照在他臉上，掩去了幾分病態。

盧肇人道：“隻要你彆輕舉妄動，我自會保他無憂。”轉頭對長樂郡主道：“你們快點登船走吧。”

數百甲士亮劍而出，將盧肇人重重包抄起來。

這話說得真夠失禮的，倒像是長樂郡主打攪了他，逐客令下得毫不委宛，我都替他慚愧，如何有這麼不給情麵的人，好歹長樂郡主是他的拯救仇人哪，她還剛死了弟弟。

正想著，聞聲蕭晚風輕笑出聲：“悅容，如何站在門外不出去呢？”

柳蔭苒總感覺這句話有兩層含義，既讓她鬆開擁他的手，又讓她放棄愛他的心。

在劫悄悄站在那邊不言不語，柳蔭苒終究回過神來，大喊：“盧大哥，你在做甚麼？”

像是看破了我的疑問，藺雲蓋隨口提及冥女的由來，多為書上記錄的一些傳說，有些我看過，諸如冥女降世百年難遇，陰氣極盛，在人間為鬼，在冥府為神；有些是我聞所未聞的，諸如冥女之魂來自幽冥深淵，降世隻為尋一人，若尋得則為人，若尋不得則為鬼。如此似是而非的事我也不想細細究查，書上的傳說多為怪誕誇大，固然長樂郡主的脾氣是有點難以捉摸，但看在我眼裡，她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

長樂郡主驚詫：“你……為甚麼你要這麼做？”

豪情老是在品德和世俗的框架裡被束之高閣，框架以外的愛，或在漫罵聲中負隅頑抗，煙消雲散，或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裡腐敗成傷，不肯自我病癒，用無聲剖明，用眼淚煎熬，卻無人分享——

十八年真的太長太長，長得他都將近健忘了，本來她是他的姐姐，親姐姐。

他凝睇大海，碧波遠去那一舟孤帆，載走了他的所愛，他輕問：“這世上另有誰，製得我信賴？”

楚在劫俄然感覺很孤傲，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莫非這就是孤家寡人？

我聽後隻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暗想長樂郡主果如藺雲蓋所言，除蕭晚風以外，對於其他的人，乃至她的血親，都涼薄得幾近無情。如果哪一日蕭晚風不在了，或是我有甚麼對不起蕭晚風的處所，真不知她會做出甚麼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