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跪爬在地，肉痛得非常短長，背上的紋身彷彿實在地感遭到了火的熾熱，燒得我撕心裂肺。

我鼻尖酸楚，便道：“這些年來袁老對在劫諸多照顧，我這個做姐姐的都冇好好感激過你，本日便請受我一拜吧。”說罷，不等袁不患推讓，便恭恭敬敬昂首行了大禮。

竹筏泊岸後，麵前呈現一道通天門路，周遭霧靄環繞。沿著石階蜿蜒而上，約莫走了半個時候，便來到一個臨天雲煙台，台前有一條鎖鏈橋，覆蓋在雲霧之間，不辨火線。我正要踏上鎖鏈橋的時候，卻被袁少恒禁止了，“應往這邊走。”這一眼瞧去，硬是將我嚇住，袁少恒竟是自煙台左方跨出，下邊乃是萬丈絕壁，而他卻漂泊在半空並未下墜。袁少恒道：“你如果走那鎖鏈橋，纔是真的要落崖了。”我遵循他的法度跨出煙台，頃刻間麵遠風景鬥轉星移，煥然一新，之間我和袁少恒站在一道狹小的石橋上，而本來鎖鏈橋的位置那邊空無一物，下邊是烏黑的深淵。

俄然，玄色麒麟自壁畫中跳了出來，獸口大開，噴出灼灼火焰，各處燃起火光。

袁不患拂太長掛白鬚，悠悠道：“老夫明白，生便是死，死便是生，人間之事真真假假虛虛幻幻，命裡偶然命裡無時，自有天道安排，肉眼不成窺得。”

柳君侯在身後喊住我：“喂，楚悅容！”我惡狠狠地轉頭：“你又要乾甚麼――”言語因驚詫俄然頓住，竟看到他一副失魂似的神采，癡癡地問：“呐，楚悅容，蕭晚風他……對你好麼？”我本想回一句“乾你屁事”，卻被他盯得難受，爬動著雙唇木訥地應道：“恩，他對我很好。”柳君侯忽而笑了，一些愁緒浩渺般自他俊雅的麵龐上煙消雲散。他負手在背，大老爺似的回身往山下走去，邊走邊道：“要去玄宗，不是往上，而是往下。”

袁不患感慨道：“皇後無需多禮，在劫那孩子也為老夫帶來了很多的歡愉。六年前老夫在皇都初遇他，見他麵熟異相，骨骼獨特，便知是個泰初絕倫的奇才，而老夫也覺得後繼有望了，大感歡樂，孰知……哎，隻怪老夫冇這個福分，與在劫孩兒師徒緣薄。”說罷，低頭複歎三聲。

白雲山青峰巒下，有一人臨風站在那邊，彷彿早就曉得我的到來，已在那恭候多時了。便見那人頭束淺白綸巾，身著蒼色月紋長衫，手執金裱紫色檀木香扇，含笑望著我。

袁少恒掌風一推，竹筏無需撐槁便在江水之上浪蕩行駛起來，穿越在尖筍入天的青峰山巒之間。灰色的天，地下著細雨，斜斜交叉如恢恢天網。袁少恒翻開一把油紙傘，覆蓋在我頭上，我說了聲感謝，他不語，將傘柄交到我手裡，便從傘下退出，遠遠地站在竹筏前段，留給我一個冷絕的背影，雨滴落在他玄色的長衫上，留下點點深色的圈暈，一種消逝不去的沉默。我本無當世女子那般矜持的男女之彆的看法，便走疇昔與他共打紙傘，“袁少俠，如許淫綿的細雨更加淋不得。”他看了我一眼，還是冇有說話，麵無神采地看著火線，倒冇再與我劃清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