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甚麼?
內侍總管張德海在外殿通傳:“啟稟聖上,賢王殿下已在太極殿等待多時了。”
這等不入流的話,暗裡說說便罷了,竟是在金鑾殿上大聲嚷嚷。
蕭晚月昂首看了看天涯,漫冗長夜疇昔了,朝陽東昇,紅透了半邊天空。可看在他的眼中,卻像是看到了大漠的夕照,那麼廣寬蒼茫。他倒置了天下,倒置循環,隻為了擺正她在貳心目中的存在。
到底甚麼纔是勇氣?
當下有幾個老臣麵露不喜,景王氣得老臉刷白,壓著嗓子怒罵:“孽障,歸去了再好好清算你!”趙之城訕訕地笑,蕭晚月仍然笑得風輕雲淡。
張嘴咬了他肩膀一口,也算泄憤了,閉眼小憩起來,免得他越說越離譜。
他最大的勇氣,是哭著求她愛他,還是哭著求她分袂開他,或者是哭著殺了她?
這日,蕭晚月抱著小染兒回到府邸,長樂見到他微微一怔,但甚麼也冇說,隻昂首悄悄唸了句:“你能想開那就好了。”然後親身服侍他洗漱,為他整剃頭冠。那認識低沉借酒澆愁的蕭晚月不見了,他又規複了昔日的自傲微風采,換上紫裘五龍朝袍,去太極殿早朝去了。
蕭晚月停下了腳步,問:“海公公喚本王何事?”
百官怔了怔,聖上都病了,這海公公怎笑得這麼高興?不明就裡地點頭退出大殿,倒是有幾個內心雪亮的老臣猜出了大抵,長歎短歎,也點頭分開了,悄悄唸了句:“春宵苦短日高起,今後君王不早朝呐!”
蕭晚風“哧”地低笑一聲,指尖拂過我紅暈的臉:“真是敬愛的小東西。”也不知是誇我,還是誇那不見機的小牲口。
這時福安來報:“娘娘,宵國夫人方纔往太極殿去了。”
開朝時候快到了,百官紛繁各位清算衣冠,籌辦麵聖,卻不想僅是昭帝身邊的近侍寺人總管海公公從幕簾後走出,笑吟吟地對大夥兒說:“聖上本日身子不適,本日早朝便散了吧。”
“父親,你如何了?”蕭染被他嚇住了。
“那我便做夏桀、周王之輩,為你亡國也罷。”蕭晚風輕啄我的唇,幾分不端莊地吟道:“二八才子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固然不見人頭落,暗教君王骨髓枯。”
是死了的,可每次都伸開了雙眼,摸了摸胸口,心臟還在跳動,跳得那麼痛不欲生。
這句話不偏不巧落進了蕭晚月的耳朵了,當統統人都分開金鑾殿的時候,他還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是靈魂出竅了似的,施施然地昂首盯著那九龍迴旋的禦座,耳邊硬是迴旋著趙之城歹意屈辱他的那句話:“這天下除了皇後,另有哪個女人是你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