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接，她淡淡地看著那女婢，聲音有點涼，有點死寂，她攏了攏衣衫，俄然問：“你可感覺冷？”

屋外，陣風吹過，苑中樹木沙沙作響。她們這些調來服侍奴氏的仆婢何時見過她笑？又何時被她理睬過？她又何時這般崇高嚴肅過？

“母後，孩兒為何名喚如水？”

虎毒都不食子啊！她都已經情願用鳳闕來換了！為甚麼？他卻還不肯放過她！

因她這話，公子崢雙目微沉，不悅地擰起了眉，他冷冷隧道：“兕子，世上已無周國！周土之亡，也是因你君父昏庸無度！與寶藏無乾！”說到這，他又上前一步，沉下了眼，不耐煩的持續提示她道：“兕子，你亦已不是帝姬了，百姓的存亡與你無乾。待今後鳳闕歸我統統，亦是與你無乾。”

聞聲她的聲音，周如水怔了怔，她抿著嘴緩緩轉過臉去，長睫在火紅的暮色中微微顫抖著，麵上淚痕猶在，眸中更有陰暗的暮氣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恨毒。

可週如水本就是一國帝姬，皇家的貴氣始終還是透在骨子裡的。她又本就有著一笑傾城的美，亡國後，她雖早已忘了笑是甚麼滋味了，但現在她再笑，哪怕隻是皮笑肉不笑的，卻還是能美得動聽心魄又平白的叫民氣酸。

圓臉女婢隻覺心底打了個突，心中不覺就湧上了一股酸澀來。她半晌才找轉意神，忙是連連應是，回身便退了出去。

聞言，公子崢倉猝撩開帷幔上前一步，抬眼，便見周如水雙目赤紅地瞪著他，眸中滿是恨色。如此，他也知大事不好，隻怕周如水已曉得了胎死腹中之事了。

圓臉女婢被她的問話怔得一呆，完整下認識地點頭答道：“冷，冷……”

“那還需甚？”公子崢眉頭一蹙，倒不曉要翻開中周寶庫另有旁的說法。

稍頃，她笑了，妙目流波，美得動聽心魄。好笑著笑著，她的笑容卻僵住了，她驚詫地望著本身落在腹上的拳頭，耳邊沉悶的重擊聲更叫她瞪大了雙眼，她恍忽地再次垂下臉，眸光快速變得暗淡，小臉垂垂變得慘白。未幾時，晶瑩的淚水無聲的滴落在她烏黑的衣衿上，暈出了朵朵殘花。

彼時，周如水也透著銅鏡看向身後的公子崢。室中四周已被紫紅厚布遮擋嚴實，滿室紅帳翻飛，公子崢衣冠楚楚的身形在重重帷幔中時隱時現，看不清端倪，卻也算肅殺風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