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鼓樓中,曲徑通幽。漸次成蔭的柳枝後,樓台聳峙,宴席正酣。席上笙樂嫋嫋,清雅中透著委宛,直如綿綿細雨,悱蕩民氣。
南宮祁漫不經心腸說著,緩緩掃過麵色各彆的室中世人,頓了頓,才輕笑著持續說道:“彼時,待裴家眾仆打斃那熊瞎子趕進門時,裴氏父子早已體僵而亡了!他們死便死了,卻竟因驚嚇過分,使力非常,乃至於二人□□相連,手腕相扣,涓滴也拉扯不開。如此,裴氏世人自知不好,畢竟陛下向來視裴忡如囊中物,這般的死相不但有辱麵子,更是易惹聖怒。裴家主母無法之下,便隻好放火燒屋,毀屍滅跡。她這主張本也算是萬無一失,卻誰又料獲得,陛下實在珍惜裴忡,為保他全麵,早就在裴府五裡外設了暗衛。裴府大火一起,那些暗衛便紛繁出動了,這麼一來,竟是直截將裴氏父子焦黑相連的屍身送入了宮中,送去了陛上麵前。如此,陛下綠帽罩頂,天然大怒。這也才便宜了裴氏三房裴聰,昨日,裴聰已接下裴氏家主之位,攬下裴氏那一簍子爛攤子了。”
馮樘盯了他一眼,挑眉應道:“恰是。”
聽婁擎如此問,馮樘從棋麵上抬起眼來,他亦看向了興趣勃勃的南宮祁,拇指摩挲著白玉棋子,笑吟吟道:“他怕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不記得上回隻塞了個姑子進王三馬車,便被一窩馬蜂蟄得慚愧跳河。”
彼時,席上一群人正聊得歡愉,不知是誰先道:“邇來的差事不好辦,吾父常常上朝後都不得好麵色。”
見他終究開了竅,馮樘淡淡一笑,撫須點頭。
“死了?然不成是過後放火?”
迢迢玄月,亭亭將圓。
瀞翠更是不忿,她惱道:“嗬!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既要當□□,又要立牌坊。昔日裡他不是自允高風亮節的麼?如何現在落魄了,骨氣也跟著冇了?有本領被許府掃地出門,卻捨不得自個掏腰包住堆棧麼?竟能無恥到侵犯小姑子的空宅!還傳得自個是如何的不甘心!如何的受女君的正視!”瀞翠怒紅了臉,俄然也想不到多餘的詞來,哽了半晌,才終是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星子,忿忿地嗔道:“真不要臉!”
夙英等了半日才聞聲這麼一句話,也不由搖了點頭。她睇了眼含笑著的周如水,才輕聲地嘀咕道:“還覺得你能有甚麼好詞呢!比方,心機重重,薄情寡義。卻成果,隻冒出個不要臉!”
裴輝是個老惡棍,他的嫡宗子裴忡倒是小我物。生得邊幅出眾,一表人才。暮年在宮中管報時候,隻一眼就被周王相中,冇幾日便被汲引為駙馬都尉侍中,入宮則陪侍陛下襬布,出門則在車中陪乘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