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她是至心實意要當真罰寫的。但她畢竟不是平凡人家的姑子,上一世,因為一手字不好,她不知吃了多少暗虧,厥後更被安上了個不通文墨的壞名聲。此次第,明知罰抄都是要給琅琊王三看的,她就更不能露醜了。如此,她才擺佈不敢提筆,昔日裡,更是悄悄昂揚練字,想著不能再重蹈昔日的覆轍。這般,才拖慢了進度。
聞言,公子沐笙認同地點了點頭,又問她:“兕子,你可還記得,何為治國?”
曉得阿兄還在考較自個,周如水細想了想,也想儘微薄之力為兄長分憂,隻得靜下心來細細深思,直過了一會,她才緩緩計算道:“傅涑有自知之明,是把好刀。錢閭曉得趨避短長卻做得不敷高超,但又最是高超。”
她說的很隱晦,但也很直白。她說她一心傾慕劉崢,一心為他著想,但她卻甚麼也冇有獲得!不但竹籃打水一場空,到頭來,還被他算計操縱踩踏嫌棄。到頭來,才曉得那人是個利字當頭,虛情冒充的白眼狼。如此,她怎能穩放心?怎能還甘心做他的墊腳石?見他安好?
術公是公子沐笙的幕僚,亦是婁後留在公子沐笙身邊看顧催促他的父老。聽他一言,公子沐笙神情轉涼冷,冷冷一笑,卻未再言語。
聞言,周如水怔住,她訕訕一笑,巴巴地看著公子沐笙,低低地問道:“阿兄,君父可會重用劉崢麼?”
周如水笑了,她看著光從糊了白絹的窗格中透出去,輝映在公子沐笙超脫的側臉上。她的兄長,貴氣逼人,文雅卓絕,是她從小到大最敬佩最堅固的背景。她多想將她統統的經曆的都奉告他,但是她曉得,她不能!那是她誰也不能說的奧妙!時人畏敬鬼神入骨,她如果說了,即便兄長捨不得一把火將她燒死,也是不吉。
周如水無法地撇了撇嘴,抬眼,見兄長筆挺的身形如一座皚皚的高山,臉上的淡笑也暖和得如這世上最安穩的湖水。她心口一鬆,也笑了。循著影象,她柔聲地答道:“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葉徒類似,其味分歧。”說到這,周如水一怔,已有些明白了。
周如水倒是冤枉,提到寫字,她便有些煩躁。她不由用手捂住臉,真想打個地洞鑽歸去。
周如水的評判實算中肯,她承認他有才乾有誌向,卻也道他骨子裡傲慢暴力,陰詭喜乘人之危,是個有本領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