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心而論,即使並非一母同胞,公子詹也一向待她不薄。宿世,公子沐笙隕落以後,公子詹便直截橫霸了朝堂。彼時,他全容不下其他的公子,可謂非常的狠絕。卻對她,他從未曾苛待半分。愈乃至,他還為她爭來了它國公主都不會有的寵遇尊榮。
然後每次修文看到“兕子,你看我,風塵碌碌,一事無成。”這句話,我就有點熱淚盈眶,真是感覺好難過。
聽她這般答,那神態裡,又另有幾分謹慎翼翼,幾分不知所措。公子詹直是挑了挑眉,未幾,就見他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地說道:“如此,便不說好了。”
想著,周如水素白如玉的小手便不自發的,緊緊地絞住了衣裙。她垂著眼,言簡意賅的,小聲地說道:“還是罷了吧。我自小利市笨,翻花鼓永久都翻不好。現在心機不在,就更是不成事了。”不知為甚麼,瞥見如許的公子詹,她竟然有些想哭,有些肉痛。
都言,道分歧不相為謀,卻恰好,他是她的兄長。不但如此,他還待她不薄,叫她全不能如對待旁的公子普通,淡然輕視,爭鋒相對。
因了周如水的話,室中直是靜得可駭,也俄然,就襯得皇城外遠遠傳來的更鼓聲更加的清遠飄杳了起來。
這日的氣候並不大好,外頭,夜空當中的星月之光極是暗淡。黑漆漆的宮道之上,隻要零散的燈火披髮著清幽的光芒。
見她呆呆的,公子詹倒是淡淡一笑。抬步,便直截就入了殿來。先往已擱置好的榻幾上坐下, 便倚著金案,輕浮著眉頭,似笑非笑地睨著周如水道:“你倒是被罰傻了?話也不會說了麼?“
聽著那更鼓聲,周如水的目光亦眺向了窗外。她斑斕的眉眼不由就染上了幾分憂愁,也不顧公子詹冷肅的麵色,隻是持續地絞著十指,低低地,悵惘地說道:“七兄,我曾做過一個夢,夢見自個站在一片廢墟當中。彼時,昔日富強的王都,巍峨的城闕宮殿都已消逝不見了。我放眼望去,隻能瞥見陋室空堂,衰草枯楊,鬱茂的黍苗在廢墟之上肆意的發展,曾經的歌舞場中,隻剩下了野雉的哀鳴。而在阿誰夢裡,冇有君父,冇有母後,冇有阿兄,也冇有七兄您。滿目所見,不過哀鴻。”
他對周如水來講,太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