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公子沐笙也是噎得慌,雖是嗤了一句:“你總有理。”但大多時,他又確切喜慣著周如水的小性子。如此又見她滿嘴正理,也是還是地縱了她。待磨好了墨,還耐著性子持續問她:“說罷,此次又要寫甚麼?”
可她纔在樹下坐好,便見不遠處的石案上尚擺著些筆墨細絹,如此一看,她便知公子沐笙方纔也來過這處了。一時候,周如水也是獵奇,便起家去看。這般,就見著結案上擺著的幾幅墨跡未乾的書畫。
不遠處,村民們正在中年文士的批示下有序自發地補葺著斷橋。水光粼粼的河麵上也早已籠上了一層輕紗般的霧氣,清風徐來,河岸上泛著白的芒草更是在風中悄悄地飄搖。
她莫名地怵他,卻又信他是熱誠君子,毫不會平白的難堪與她。不管在甚麼處所,不管有多少人,他總能等閒地吸引居處有的視野,包含,她的視野。她經常偷偷看他的眼睛。她感覺他的雙眼如畫,感覺他的眸光老是清澈深遠。她還喜好聽他的聲音,她感覺,他的聲音清雅而淡遠,像是從亙古傳播至今的燦豔歌謠。
卻,少卿,他又耐著性子地和她解釋道:“沉香彆名沉水香,自古以來便是眾香之首。你不太熟諳,是因我們周國陣勢位中,並不能產此香。而天水城又因蠻人滋擾早就停了貿易,如此,在我們周國,沉香是極其少見的。”彼時,說到這處時,公子沐笙的口氣極是憂心。而當時的周如水卻未聽及此中的弦外之音,她隻是顧著纏著她的阿兄討些希奇的沉香來玩玩。
即便這般,周如水仍不睬他的茬。不過模樣嬌嬌地倚著憑幾,支著額,鬼機警地反唇駁他道:“阿兄,前人可說了,女子無才便是德呀!”
周如水說得滿目神馳,公子沐笙卻因她的話嗤出了聲來。他揚起筆桿便敲了敲周如水白嫩的腦門,搖了點頭,哭笑不得地,故作不知隧道:“難怪!我道是哪來的皮猴偷了我的字呢!本來是你這刁鑽丫頭做了那紅口小賊呐!你倒是再聰明無德些也好了!那詩那裡是講杏花的?那詩,原是那名滿天下的琅琊王三讚沉香的!”
彼時,周如水的手心早已冒起了盜汗,她微微地笑著。不知如何的,腦中,卻俄然就想起了符翎那次問她的話,想起了符翎問她,“你想著他時,一顆心可會七上八下?他可入過你的夢嗎?”彼時,她甚麼也未言語,不過下認識地避開了不談。可這時,她卻不得不直視自個的內心,她也頭一回地曉得,王三郎何止是入了她的夢呢?她不但在想著他時會一顆心七上八下,即便現在他就在她麵前,她的心,還是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