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沐笙早推測謝潯會如此, 便命宮侍搬來了傅涑牛車上的簡冊,送於眾卿翻看。直過了一會,他才麵向雙目猩紅的謝潯一揖,淡淡說道:“現在陛下愛重傅卿,笙亦愛莫能助。更何況,謝碸所犯樁樁各種,罄竹難書,其罪本是當誅,笙亦無能為力。”
以是此次第,哪怕謝釉蓮曉得,謝碸是栽在公子沐笙的戰略中慘死的,她卻也可貴地感覺暢懷!
是了,他也不必利用她,更無需奉迎她。因為,琅琊王氏申明赫赫的三郎從不需去奉迎任何人。天下向他獻媚奉迎的姑子何其多,如遠在夏國的夏公主錦端,如那些日日守在琅琊王府門前隻為看他一眼的女郎。
對此,馮公也是不解了好久,他不由問王玉溪道:“公子,君上向來無稽,更是偏袒長公主與謝潯,卻為何連續兩回,都助了傅涑的氣勢?”說著,他又嘀咕道:“按理而言,君上待公子沐笙向來疏冷,實不該看好他的門人呐!“
說這話時,王玉溪的神采一本端莊。
經她這麼一說,習秋的眼眶就泛了紅,見她這模樣,謝姬的聲音也軟了下來,她眯了眯眼,老神在在地緩緩說道:“急甚麼?周岱養了她們十幾年也算是用心良苦了,我若不容得那倆小妖精多蹦躂一陣,也實是對不住她的良苦用心。”講到這,她便咯咯笑出了聲來,她儀態萬千地,雍容地撥了撥指上的翠玉扳指,嬌媚的眼底劃過一道精光,明顯斑斕至極卻透著惡毒,半晌,才抬高了聲音,緩緩隧道:“前陣子家中不是送了串與高氏腕上普通無二的檀木珠串來麼?過些日子,該能派上用處了。”
公子沐笙這話,實在挑不出錯來。謝碸的罪行,倒是經不起挑。如此,謝潯隻得白白嚥下這口惡氣,眼睜睜任著傅涑毫髮無傷,他謝氏卻失了一名官居高位的嫡子。
“占儘隆寵?當年婁後可不是占儘隆寵了麼?可那又如何呢?現在,她還不是落了個青燈古佛的了局?“謝釉蓮的神采很淡,她淡淡地嘲道:”姐妹之情?親兄妹還明算賬呢!更何況她們無親無端,不過是同食過一碗飯罷了。”謝姬抬起眼,嘲笑著,苗條的手指刮過習秋皺著的眉頭,嗤道:“我當初冇有死,現在,就更冇有那麼輕易死了。再說了,這本就不是甚麼好來處,原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冇甚麼好過的,亦冇甚麼難過的。不過汲汲於營,得過且過罷了!”
在她看來,嫡宗子又如何?謝碸那廝早就該死了!謝碸雖是她的一母同胞,但,她也巴不得他死呢!她這個兄長,垂涎她的仙顏,幾次三番想對她動手,若不是謝蘊之相護,她幼年懵懂時早已就毀在謝碸手上了!再厥後,謝碸得不到她,便到處與她作對,到處害她,毀她。這才逼得她落入了這深宮當中,落入了本日這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