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微翹,“七兄,拿來罷!”
見了是他,周如水心亦稍定,斯須,揮了揮手,命宮婢領著王子楚退下。小童靈巧,並未幾問,肥嘟的小臉蹭了蹭她的手臂,少頃,便任由宮婢帶離。
她更恍忽地覺著,現在的周如水便如昔日裡被逼入了絕頂的她,是人間最易脆的琉璃,稍稍一碰便能風崩崩潰,實再提不努力來再傷再恨。
周如水話音擲地,謝釉蓮便是一凜。她悄悄地盯了周如水一瞬,扭頭,便疾步出了殿去。那法度太快,仿若落荒而逃。
寺人旌最是知事,目睹暮鼓將近,仍不忘給公子詹傳信,又叮嚀了華容宮前的侍衛,周王叮嚀,可許公子們入內。周王當日道的是兄妹相見,遂公子詹也罷,公子沐笙也罷,與周如水都乃兄妹,都當相見,他這也算,賣公子沐笙一個麵子。
這一看來,她隻覺周如水昔日裡實在得寵,便是她入宮以來寵冠後宮,也未見過比周如水的嫁妝中更加精彩的珠玉玳瑁,寶石琳琅。
聽得此言,周王微動,閉了閉眼,直覺心煩意亂,冷著臉道:“人而無癖,進而無密意。王端這宗子,便是顆無縫的頑石,本就非是夫君,更況自幼多疾。”
彼時,周如水正陪著王子楚習字,烏髮低垂,竹簪束髮。室中也靜,半個仆婢也未留,遂他直截進屋,嚇了周如水一跳,也帶進了一陣冷風。
今時周國春旱嚴峻,乾枯缺水。前歲彭澤大饑,便可見其厲。
聽及公子詹,寺人旌訕訕,剋日吃了他悶虧,卻也不敢調撥,稟道:“七殿下心疼女君,現在自是憂心。”
她本來覺得,周如水與她是一樣的。她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同被家屬大利逼進了犄角旮旯。卻成果,她滿腹恨怨,周如水卻未有。周如水有的隻是果斷,果斷到死亦無懼。
這般膠葛不休的戰事叫周國的天空都似籠著一層黑雲,四下各郡,也因戰事哄抬起了糧價,各地糧商囤積居奇,糧價一日甚過一日,逼得各處府衙吃緊壓抑。
公子詹倚門站著,見著驚怔的周如水與一臉懵懂的王子楚,心中的大石才稍落下,淡然的麵色也和緩了幾分。
秋意漸深,葉已泛黃。窗外不複古景,終現了凋敝。
周王擺了擺手,並不肯見,先道:“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見了反生心憂,不見。”斯須又問:“詹兒如何?可仍日夜盤桓華濃宮前?”
彼時,妝台銅鏡中映照著周如水麵無神采的臉,她也實在是美,春日裡的桃花能有多美,她就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