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王端的事兒幾近墮入了死局,使她頭痛不已,她便覺得,是自個心機太重,直是多生了些疑神疑鬼。
說來,柳鳳寒隻一行商的百姓,實在無有門路求見於她。便隻好使死體例守著。遂自從獄中出來,日日都杵在宮門前空等,這守株待兔的滋味也確是心傷,幸虧天不斷人願,謝潯的死訊傳出,謝家那靈堂一擺,他便知,周天驕該出宮了!
“我心太小,實是再容不下旁人。”這一語落地,氛圍也墮入了沉默,周如水不肯多言,朝他笑了笑,扭身,便在夙英的攙扶下登了車去。
馬車行遠,柳鳳寒仍在原地未有行動,他目光熾熱地凝睇著馬車遠去的方向,似是涓滴未有畏縮之意。
說著,他真真歎了口氣,斯須,又無所顧忌地梗著脖子持續說道:“即如此,你若還瞧得上我,便收了我做麵首如何?”
“千歲的意義是,瞧不上我這一介草名?”柳鳳寒挑了挑眉,眉頭都糾在了一處,話畢又補了一句,滿是詰責,“你既瞧不起我!彼時何必為我送行?現在何必又來救我?”
半晌後,開了車門,在夙英的攙扶下施施然便下了馬車。
動靜傳來,世人皆驚,謝姬直截就暈了疇昔,周如水愣在廡廊之下,如果細看,她麵上非是驚詫,而是大局忽定的終嘗所願。幸虧,她很快便垂下了臉去,脖頸微曲,叫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暗淡神采。
嬌妍的麵龐榮曜秋菊,微微一笑,聲色如玉筍般輕道:“如何?你等了我好久?”
“何來的生如蟻!店主!醒醒罷!那但是帝姬!生來就是高人一等!錦衣玉食!”
扭頭,直是瞪了一眼柳鳳寒,此次第也再未有甚羞於開口的了,她靜了一瞬,彆是當真道:“留園早非我統統,麵首之事也是虛傳,更我心有所屬,全無旁的心機。”
哪知方出了宮門,也是駭她一跳。柳鳳寒抱著卷草蓆,鬍子拉碴地攔在了她的馬車前,見著她也不可禮,反是翻了個白眼,慢騰騰道:“千歲叫我好等!”那做派,活像是向她催債的。
平心而論,柳鳳寒這毫不客氣的模樣,實在叫周如水心中舒坦。畢竟在徽歙時,她坦白身份,與他可算莫逆之交。彼時在大理寺為救他一命露了正形,她心中也是憋屈,遂就冷酷至極,隻當斷了舊誼,今後陌路。
“哼!你還想蒙我不成?這鄴都高低那個不知,你那留園現在還畜著很多美公子呢!”少年意氣風發,直是無所顧忌。
聞言,柳鳳寒將手中的竹蓆扔在了地上,眼底幽黑,睨著她道:“可不是!原覺得你隻是個宮人,到時放出宮來還需靠我仰仗。哪知你捏著藏著,倒叫我白白沾了便宜!欠了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