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王玉溪出城門時,天已入暮,周如水與王子楚身在車中本無需露麵,卻因了王端之死, 周如水愈發覺著世事無常, 遂也不肯遮諱飾掩, 又有些視申明如無物, 更有與周王負氣的動機,便隨心所願,直截就領著王子楚下了馬車。
“謝公?哪個謝公?”周如水調子一提,輕視問道:“但是廢相謝潯?”
這般,不需細問,也可知柳鳳寒是遇著了不小的費事。周如水滴了點頭,大庭廣眾下再未多問,隻叫炯七押了那壯漢下去,待將王子楚送回宮後,至於辰時,才起家前去府衙。
王端入葬後, 王端神位便需扶回琅琊祖宅。遂鄴城之事暫了,王玉溪便馬不斷蹄地扶著王端的神位前去琅琊。
趴在他懷中的王子楚本非常穩妥,起先還在他頸窩中蹭得歡實,聽了這話倒是一激靈,又瞅見一旁笑吟吟望著他的周如水,頓時如被拽著了尾巴的小狗,滿是一副委頓的模樣,癟癟嘴,慢悠悠道:“阿楚明白,現在兄長與阿姐是一個鼻孔出氣的了!如果阿楚惹了禍,挨訓就也是雙份的了!阿姐定不會再替阿楚諱飾!”他調度清楚得很,粉團般肥嘟的小臉耷拉得短長,愈發委曲地朝周如水求證,“阿姐,小五可有言差?”
滿腔熱血,被澆得透心涼。
其一,告是柳家為富不仁,常是橫行霸道,家中的山產大多為兼併所得。其二,告是柳家在江萍所設之書院,明為好善熱施,實則結黨營私,企圖養才謀反!
“恰是。”
想想他又覺不對,小腦袋瓜晃了晃,心道,一丘之貉可不是個好詞!若叫兄長曉得,又要扣他的奶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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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守在門前的獄卒恭敬站著,見了二人,更是畢恭畢敬不敢出聲。寺正接了盞油燈,舉在前頭照路,一麵照顧著周如水,一麵恭敬回道:“若照實說來,實是一媵妾之弟。隻那媵妾非常受寵,遂家中的雞犬也就愈發地放肆了幾分。”
周如水心知,這話怕是真假參半,究竟也並非滿是如此。又知寺正此人雖是油滑倒是好官,這些年來,為民爭利的事辦下很多。遂也由著他諱飾,白玉無瑕的麵龐上浮著含笑,挑挑眉道:“得了,本宮知你秉公法律,剛正不阿。你便直言,方垓那權傾朝野的朱紫是誰名誰罷!”
江萍方垓羨慕柳家繁華,家中又正有朱紫在上,遂便邪心加壯膽,一紙訴狀,告了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