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外頭順風順水了,內裡卻如火上煎油。婁九強要嫁他本是負氣,先頭也對他各式體貼,想要得了他的心來,叫周如水悔不當初。但日子一日日疇昔,目睹著周如水對劉崢的婚事無動於衷,婁九這纔回過味來,倒是自個先悔不當初了。
方纔在殿外見周如水觸怒了周王,瀞翠已懼得不可,現下再看周如水的行動,更是擔憂,吃緊跟上,忙問:“女君這是要去那邊?”
他這話實是問到了點上,周如水輕彎唇角,隻覺她這阿弟真真機靈!倒是揣著明白賣胡塗,朝著他眯眯笑,實在蹲不住了,便拉起他的小胖手坐回榻上,隨口謅道:“阿姐犯懶呀!”
周如水捏捏他肥嘟的小臉,將他摟進懷裡,目光望向彆處,輕道:“然也,阿姐不扯謊。”
瀞翠又道,更王端入獄當日,似為感念周王的恩德,又或表興災樂禍之意,謝潯在大門前親筆題寫了一幅字,道是“君恩深似海,臣節重如山。”
“那榻上怎的有血?那麼多血!”王子楚纔不信她,一雙大眼被哭得水潤潤的,天真懵懂地看著她,委曲巴巴地說:“阿姐,小五不蠢!”
外頭的天氣格外透亮, 周如水自榻上醒來,便覺小腹墜墜地疼,再一摸,席上也是黏黏濕濕一片,才知是月事來了。
王子楚撲在她身上,希奇地問:“阿姐怎的也犯懶?”說著,又眼巴盼望著周如水,奶聲奶氣道:“阿姐莫扯謊!扯謊就再不能食奶糕子了!”
“天下人都知他奸邪,君父卻不知,才足以申明他是奸邪之人呐!”周如水冷冷一笑,麵上無喜無怒,吹了吹茶盞中的茶梗,不緊不慢道:“我倒覺著,君父不如昔日那般信賴他了。若不然,傅涑也不會在暗娼樓案上獨當一麵。隻不過,這還遠遠不敷!畢竟若王端真栽在了王豹手上,我實不知,這朝中另有誰還能壓抑得了他?隻這般一想,我便心中惶惑。”
一時候,殿中靜得可怖,金色的豔陽在剛正的金磚上投下炙熱的光芒,四下的氛圍倒是分外的涼。
周如水這話亦算中規中矩,卻周王寂靜了半晌,扭頭看她,掃她一眼,竟是不見喜怒地笑問她:“如何?阿女真如傳言般心慕王三?”
她絕望而出,卻不想先頭那句瞎貓撞上了死耗子還真是一語中的。隻不過,倒不是她撞上了王玉溪,而是劉崢當街攔了她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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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琅琊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