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著琴音，王玉溪收回視野，執杯而飲。

這般，直待周如水在他懷中捂著臉如貓兒似的輕哼了一聲，王玉溪的眸色複纔回暖。他摟著周如水輕哄似的搖了搖，半晌，才貼上她的耳畔，忽的歎道：“阿念可知，情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現在摟卿入懷，溪仍恍若夢中……”

遂她長髮為他綰，待一走近，對上他那彷彿搖擺著火光般的密意眼眸，上前便摟住了他的腰腹，倦入了他的懷中，手爬在他緊實的背上，閉著眼睛，長長吐出口氣，悄悄地說道：“願你我情久意長，自綰髮以來，迄於白首。”這話，是收回那日的氣話，也是道明她對他的交誼。

仿似要一醉解千愁，望著他那杯中酒，周如水很有了幾分躍躍欲試，遂便嬌著嗓道：“妾嚐嚐？”

她心下一冷，卻見王玉溪的眸子微微一眯，此中諷刺有之，冷厲更甚。但這情感極快，一瞬就淹冇在他沉如半夜的眸光當中。

也直是待那極是輕巧的腳步聲走遠，王玉溪才輕放開了周如水。他摟著她強壓下彭湃的情潮，明眸半眯，抬眸，便冷盯向了已是空當的隱暗淡處。

那日的她與他，可算是不歡而散。

周如水本日這打扮端得是傾城絕色，王玉溪眸中的冷傲卻隻一閃而過，更多的隻是和順。他和順地看著她，悄悄一笑，斯須，便柔嫩地朝她招了招手，瞭然低道：“阿念，過來。”

這聲音降落密切，彷彿羽毛般掃過周如水的心間，叫她一陣心悸，更叫她不期然地就想起了那日他對她說的話，他道天下雖大，世事險迫。卻對他而言，唯她至重！更他贈她的蟠螭燈上，亦清楚地寫著“執子之手，燎之以明。”

遂王玉溪以重金換得門貼，也不過入得偏席，待絲絹屏風一遮，帷簾低垂，他們隻能遙遙見著室中舞池，倒不如舞池左後兩側那簾後高席視野俱佳。

這字字句句，誠而又摯。他更如親目睹著了她似的，勸她莫要多加刺探王豹的事兒，更莫要因暗娼樓之事輕舉妄動。又道，若實要妄動，也望在公子沐笙結婚這日，與他相伴纔好。

見狀，周如水視野一劃，又朝舞池望去，眺著那密實屏風也遮不儘的風騷身形，低低笑道：“夫君但是瞧入了迷？竟連妾也不瞧了！妾昔日唱的曲兒，真會比她差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