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他這話, 謝潯自眼底都燃起了不成按捺的肝火,他滄桑的眼直是盯了謝蘊之一會,半晌, 才怒不成竭地握緊了拳頭,忿忿地罵道:“不孝子!不孝子!七殿下早言你有不臣不孝之心,卻為父信你過分,竟叫你差點壞了我的功德!你覺得你這就是忠義麼?你覺得你這就是仰不愧於天, 俯不愧於地了麼?孽子!你本日所行,又與那梟獍有何辨彆?”(梟是吃母的惡鳥,獍是吃父的惡獸。)
現在這時候,前前後後都是喪事兒,遂待周岱說了幾句吉利話,又以周如水的及笄禮為由向周王請旨,求詔符翎歸鄴時。周王眉頭動了動,雖是寂靜了半晌,卻倒未再多加刁難,終是鬆了口,就此應了下來。
斯須,便見他捧著個卷軸急跑了返來,謹慎翼翼地將卷軸遞向周如水,哽咽地說道:“殿下,二爺臨走前,給您留了話,道是,六姑子的死,您無需歉疚,滿足者不以利自累,她是咎由自取。”說著,幺漓又抹了一把淚,指了指周如水捧在懷中的卷軸,忐忑小聲地說道:“這幅畫,二爺廢了好些工夫。若您見了能心中歡樂,他便滿足了。”
院中死寂般的安好可怖,周如水目瞪口呆地望著幺漓,素淨嬌美的小臉上滿是不成置信,她緩了緩神,半晌,還是不信隧道:“除族?他整日裡與筆墨紙堆為伍,能犯甚麼大錯乃至除族?”
斯須,不遠處的草叢公然動了動,緊接著,便見謝潯睜著瞪得滾圓的眼自一眾侍衛身後緩緩而出,他望著謝蘊之半點不歇的行動,眉頭微皺,身形一晃,氣急廢弛地怒聲就吼:“二郎!你在做甚麼?”
末端末端,她終是抬起了微微慘白的小臉,謹慎翼翼地捧動手中的卷軸,幾分期盼地望著幺漓,笑中含淚地抱怨道:“本宮笑起來更都雅呢!你可知他現下在哪兒?本宮就去尋他返來,這畫不好!他總不能這般就對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