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周王與婁後恨比愛重,公子沐笙屢遭涉及,至今仍受君棄。卻周天驕同在局中,似因出世之時恰逢天涯霞光萬丈,遂周王與婁後均道她生有吉相,是福厚之人,便就心疼有加。現在,公子沐笙與公子詹鬥得水深熾熱,她倒好,也不知是因了甚麼人緣際會得了公子詹的青睞,還是兩端都奉迎,兩端都為其煞費苦心。
見周如水看來,謝釉蓮便是陰柔一笑,笑意不及眼底地微微勾了勾唇,猩紅的手指甲往腰間一比,斯須,又再矮去幾分,不無感慨地說道:“本宮初見你時,你也就隻這麼點大罷。”
想著,她的眸中仿是湧動起了熊熊火焰,嗤笑著冷睨著周如水,一時,也懶得諱飾的,不無諷刺地說道:“值得?甚麼是值得?你是傾慕劉崢值得了?還是傾慕王玉溪值得了?你又覺得,這世上隻要你愛過人?用過真情麼?我也曾愛過!愛得近乎癔症,無藥可醫。卻厥後呢?還不是嫁給了你的君父!愛?愛是甚麼?愛比死更冷!”
這幾日來, 因著喪事連連,宮中張燈結綵,道賀之聲絡繹不斷。如此,周如水也不得製止,即使心中萬般不肯, 卻也不得不去廣韻宮向謝釉蓮道賀。
這時候,她哪還再故意機刁難周如水,忙就改了主張,吃緊叮嚀習秋去速速將人請回。
卻哪曉得,上天也好似底子不肯她難為周天驕似的。周天驕返身才往華濃宮去,謝府的密信便至了,謝釉蓮心不在焉地懶慢看來,斯須,麵色便就慘白一片了。
說完這話,謝釉蓮早已撇開了臉去,抬起雪藕般的皓腕支起額,再不肯多看周如水。
說著,她又是癡癡一笑,很有幾分難過地說道:“周天驕受笄後,便該去公宮受教,習以婦德、婦容、婦功、婦言了。我本想著,父親雖已不喜了蘊之,卻若蘊之還能做個棋子,或許,謝家仍能容他。遂瞧著周天驕瓜熟落地,便就故意向君上求旨。可就在方纔,我這心機忽的就淡了,隻覺著我們姓謝的多的是傀儡,家屬也不過是個負累。如此,倒不如就此隨他去了罷。”
作者有話要說: 待我過分用心,本是待宰的羔羊,越操心機就越傷神。現在,羔羊都不得宰了,是否父親就不會宰了小五,就會體貼小五了呀?”
謝釉蓮這話飽含深意,又不無感慨。直叫周如水也是神情一晃,忽的就回想起了往昔。
公子詹其人,向來狠戾如狼,此次也未與謝釉蓮客氣。彼時,他沉凝的眸子盯著她,麵上在笑,話卻惡毒,隻道:“存亡有命,繁華在天。既那謝六確切與吾二兄無緣,庶母又何必如梗在懷?卻若庶母始終心胸不滿,硬要究查兕子的錯誤。那就莫要怪本殿,也忍不住去窮究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