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應他的,是術公峻厲的喝止,老翁粗噶的聲音無情而又冷酷,他道:“萬物生於性而死於情,時政多虞,公子身係天下,實不該心有旁騖。”
周如水無法地撇了撇嘴,抬眼,見兄長筆挺的身形如一座皚皚的高山,臉上的淡笑也暖和得如這世上最安穩的湖水。她心口一鬆,也笑了。循著影象,她柔聲地答道:“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葉徒類似,其味分歧。”說到這,周如水一怔,已有些明白了。
“治國?”周如水微微沉吟,她不解地望向公子沐笙,明麗的大眼眨了眨,半晌,才輕啟紅唇,緩緩地答道:“臂如村醪市脯,所濟者眾。”
“哦?“公子沐笙目露欣喜,等著她娓娓道來。
聞言, 周如水怔住,她訕訕一笑,巴巴地看著公子沐笙,低低地問道:“阿兄,君父可會重用劉崢麼 ?”
周如水這語氣,滿是不肯劉崢失勢。公子沐笙挑了挑眉,他黑亮的眸子擔憂地看向周如水,眼神中亦有猜疑,他問她:“你因何憤懣劉崢?”見周如水抿著唇不言語,他笑了笑,帶實在足的寵嬖和瞭解,又彌補道:“吾知,兕子不會無端貶斥他。”
“我並未與他們有過打仗。”周如水撇撇嘴,猜疑地搖了點頭。
聽得這話,周如水一時講錯。
便見他一哂,莞爾道:“察舉製是我所提,天下人早便認定了,孝廉若入朝,必會為我所用。即便不為我所用,他們也算是我的門人。遂,朝中打壓他們的人不在少數,就從那日禦座陷落,孝廉不得受封來講,便已可見端倪了。他們三人,本就長路漫漫,無需我做甚麼,劉崢的前路本就不會太順。但是,天之生人,各有偏長。國度之用人,備用群長。昔日齊孟嘗君門下亦有雞鳴狗盜之徒,如有真用得上他之時,為兄也不會棄其不消。”
他欣喜暢懷地拉過了周如水的手,雙眸黑亮如墨,讚成道:“吾妹才乾不輸大丈夫!”說著,他又嘲弄地捏了捏周如水小巧精美的鼻尖,低低笑道:“待你將字練好了,便是才貌雙全。若不然,一提筆又成了繡花枕頭。”
講到這,她的聲音一提,持續沙啞的,哽咽地說道:“小五,今時分歧昔日,即便我思你如狂那又如何呢?我已不是帝姬了啊!”說著,她眷戀地撫了撫他的發,持續和順地說道:“周國已經亡了,你的阿姐啊,現在隻是個逃亡的罪人。若不是現在阿姐有孕在身,到死,阿姐都是不會去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