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淚似雨下,抽抽著一口氣兒都提不上來了:“哪兒敢呢,姨娘是兩條腿動,我們一院子八條腿跟著動,一步都不敢離,縱是要茶要水找帕子簪環,身邊也必得留下兩位姐姐,不說落單了,就是眼睛都冇分開過她身上半寸。”
那便是她懷像不好,原在院中又走動的少,天兒又冷路上又濕滑,說不得顛簸了,石桂摟了葡萄的肩頭,拍了她的背替她順氣兒:“姨娘有冇有腳底打滑,你們不曉得的。”
玉絮也隻是隨口過問,宋家生孩子,再如何也不管她們的事兒,錢姨娘早產,便怪天老爺,也怪不到葉氏頭上去,院裡冇一個丫頭掛記此事,反而多問了兩句石桂的腳:“你可真是,失了燈籠,就慢些走罷了,明兒如果不消腫,我替你回了女人,尋個跌打大夫來。”
鬆節是聽天命,木香是儘人事,二者總得有一樣,如果兩樣都無,葡萄如何會不挨罰,說到定,姨娘早產,也是跟著在身邊的人服侍得不經心的原因。
六出塞了個湯婆子給她,石桂還想著葡萄的事,玉絮卻進為了,手裡還拿著紅花油,見石桂貼了藥膏,把藥油擱到床邊的矮凳子上,坐到床沿問:“前頭姨娘生了冇有?”
葡萄還是直點頭:“不說打滑了,她邁一腳步子,鬆節姐姐都恨不得替了她去,連積雪道邊不敢走,就怕雪水濕了鞋子,隻在廊道裡走的,哪曉得還會出這事兒。”
石桂先時還走得慢,待月色越來越暗淡了,倒走得更快了,不留意就走進了石道兩邊用細竹纏成花腔,矮矮圍起來了竹欄上,隻聽一聲脆響把竹欄踩斷了,自家也扭了腳。
素塵尋了貼膏藥出來,石桂脫了鞋襪,腳踝處腫得老高,紅十足一碰就痛,轉了轉腳,把藥膏貼上,消腫的藥膏一絲絲涼意讓她好受了很多,纔剛跌在雪裡的,身上還穿戴濕衣,叫屋裡頭炭火氣一烘,麵上倒燙起來,解了衣裳,拿毛巾裹了腳,拿繩索鬆鬆綁住,就怕那草藥汁兒沁出來,把被褥弄臟了。
石桂也覺著葡萄不對勁,伸手拉她,掌內心汗涔涔,一掌控住又滑又膩,內心感覺葡萄必是有些事冇說,可她哪能想到旁的,這幾個丫頭陪著,真出了事,她們咬定了冇有,隻要錢姨娘不開口,葉氏也冇體例發落她們。
葡萄還不敢轉動,她那會兒站在錢姨娘身前,木香鬆節扶著錢姨孃的胳膊,她在前頭帶路,正要下台階,瞥見不遠處大少爺自靜中觀出來,眼角眉梢俱是笑意,跟著從裡頭暴露一片杏黃色的裙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