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瀾恍然明白自個兒讓個丫頭當槍使了,再看石桂也還是軟不下來,硬聲道:“既你另有這麼點用處,我便不究查了。”他不過比石桂高出半個頭,倒擺出一付少爺架子來,甩了袖子放過她。
葉文心曉得此地事都由著馮嬤嬤報給父親聽,勸他收斂些,反被他駁了一句:“她不過是個主子,服侍了祖母纔有如許的麵子,祖母在時,她豈敢那麼說話。”
宋勉這一年裡抽了條,好似青竹一竿,本來人肥胖,看著棱角清楚,這會兒胖了些,眉角藏了鋒芒,臉上也多了笑意:“那幾隻貓兒過得可好?”
奉上門的,如何不要,石桂接了金錁子,對了門施禮:“謝少爺賞。”這才撐了傘出去,荷包沉甸甸的,內心那口氣平了一半,正要出去,就在門口碰上了宋勉,他胳膊底下挾著一把傘,手上捧了書,石桂眼兒一溜見著背麵並冇跟著書僮,衝他施禮:“堂少爺。”
一屋子丫頭樂嗬嗬的看著那隻貓兒調皮,宋勉不知不感覺想到石桂的話,也跟著笑看它調皮,返來更加勤奮,人總不能比個畜餬口得差。
那金錁子做得各式百般,葉文瀾怕是順手抓了一把,光是這點就夠打兩隻細金鐲兒,書僮笑眉笑眼的,看她怔住了,作個高深樣兒:“少爺就是這個脾氣,拿了罷。”
送了葉文瀾,石桂還得原路歸去,緊一緊衣領子,正在要出門,葉文瀾的書童從裡頭出來,遞了幾個金錁子給石桂:“少爺說你傘打得好,賞你的。”
石桂不知瓊瑛說了甚麼,必不是好話,葉文瀾一個少爺,跟丫頭說討賞太多,也是件失體統臉麵的事,避過了犒賞不提,對石桂還是不客氣,石桂卻歎:“女民氣裡不好受,讓人陪著說說話,恰好幾個姐姐們隻聽嬤嬤的,我是外頭來的,嬤嬤好不好,總怪不到我頭上,這才同我多說兩句。”
除了馮嬤嬤,她最討厭的瓊瑛,本來瑞葉在時還顯不出她來,一貫當作是個誠懇丫頭,那裡曉得存著如許的壞心,咳嗽一聲,招了石桂:“前兒叫你作帳的,是我冇想全麵,你雖識字,到底來的日子還淺,庫裡有甚麼你也不曉得,年節也冇幾日了,你跟玉絮兩個挑一挑年禮。”
脖子上頭一隻玉鈴鐺,動起來叮叮作響,跳到桌上推倒了海棠填色五彩盒兒,摔了個兩半,老太太也隻悄悄拍拍它的腦袋,笑咪咪的嗔它一句:“調皮。”
石桂心頭微動,立時曉得這是有人在葉文瀾那兒給她下絆子了,略一想也明白是誰,昨兒返來的晚,一進院門就歇了,一早上出去的隻要她跟瓊瑛,瓊瑛報給馮嬤嬤,怕是順道拐了一圈,把葉文心這病症,半數推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