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一貫是葉氏身邊最得力也最忠心的，比高升家的還要更合葉氏的意，葉氏焦急的事兒，她也跟著一道急，如果葉文心能不進宮，一家子可不都安生了。

石桂抱了衣裳，六出過來叫她：“少爺要回了，叫你打傘呢。”石桂放下衣裳，拿起大油傘，等著葉文瀾。

石桂立時明白過來，不是提成二等，是領了二等的例，既安了她的心，讓她曉得二等指日可待，又穩定了那些本來就在三等二等上，按步就班爬上來的丫頭們。

揚州城裡置了宅子討了娘子，多少商戶人家肯送了兒子認他作爹，葉大人跟他算是有友情的，銀子的友情，要不然買賣也做不瞭如許大，織造的事理不清楚，有了個王寺人就更清不了了。

這個侄女兒算是半路削髮，父親先是把她當珍珠寶石普通愛重了十三年，冷不丁的皇家要往官家女裡頭選妃了，他去通了“灶王爺”的門路，得一句“必會受朱紫看重”，這才起了這份心機。

石桂曉得這一回葉氏派去葉家的就有春燕的娘，便問：“春燕姐姐可曾去過揚州？”鐘嬤嬤是葉氏身邊的白叟，她一向把女兒帶出來，這纔回家歇著去，這回把她派了去，便是不見著沈氏，不返來了。

迴廊一半都落了積雪，大雪被風捲起來飄進廊裡，石桂撐了傘靠外擋著雪，身上穿得厚，倒不覺著冷，本來都是穿好著棉襖褲的，出來的時候罩了條裙子，更擋風了。

石桂送了春燕出門，走到門邊趕上了葉文瀾，他傳聞姐姐病了過來看望，石桂春燕避過他去，立在廊下問道：“如何今兒在表女人跟前的不是瓊瑛？”

“瓊瑛姐姐得馮嬤嬤看重，事兒忙得很，常要往前頭去，這會兒怕是前頭去了。”石桂把究竟說了，跟春燕兩個心照不宣，春燕笑看她一眼：“你娘給你寄的衣裳，從速嚐嚐去罷。”

石桂笑著接過來，總歸得了好處，也要謝她：“多謝春燕姐姐提點我。”

各省都有鎮守寺人，司織造司采珠司礦稅，不是得寵得信賴的，派不到這些位置上來，這些個寺人，許比有些大臣還更能說得上話，底下人便統稱這些是“灶王爺”，拿蜜塗了口，讓他見天子言功德，縱有不到處，也能幫襯一二句。

春燕一起走一起細細問石桂話：“前一貫說學字，可識得幾個字了？”

屋裡頭一股濃濃的藥味，窗戶開了一條縫，換了香花來，玉台金盞開得累累綴綴，拿綵帶紮著纔不倒，輕浮花瓣沾了藥味連香都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