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釵歪鬢斜,滿頭亂髮,桃紅衣衿都叫扯開來了,露了半邊烏黑胸脯,身上的裙子叫扯了下來,暴露裡頭油綠綢裙子,陳娘子正坐在堂裡,叫了幾小我把她架出去。
門是虛掩住的,未曾關嚴,一拍便開,石桂往裡頭一看,隻見滿地的扔了衣裳,桌子凳子都歪倒了,連曬衣裳的竹架子都倒下來,乾的濕的混在一起,地上躺著個女人,不是旁個,倒是銀柳。
石桂搖點頭:“我哪兒敢,這兩朵是伸到園子外的。”
出了屋門鄭婆子身邊半步都不肯離,就怕石桂又背了她的眼睛耳朵奉迎了鄭婆子,乳母長乳母短,替她捶背倒茶燙腳挖耳,本來扔給石桂的,俱都不肯讓她插手。
葡萄哼了一聲:“就你手巧會倒騰這些。”不肯讓她做,還在鄭婆子跟前咬耳朵,說她活計不做,幫襯著要俏。
石桂笑眯眯的拎了隻竹鷓鴣返來:“竹林子裡頭有竹鷓鴣,我設了網兒,也不曉得能不能套著,想不到還真套著了,給乳母做湯吃。”
石桂還如常待她,就住在一個屋裡,昂首不見低頭見的,再有甚麼氣也存不了多少時候,時不時刺上幾句,過幾天看著石桂還是一樣勤奮,鄭婆子也冇為著這個多疼她些,就又似本來普通。
竹鷓鴣是早就套著的,就養在精舍邊,每日一把小米也就夠了,精舍那頭少有人去,石桂挖筍子的時候就聞聲有翅膀撲騰,曉得裡頭是生著野竹鷓鴣的,從速在廚房裡找了個破篾兒,支了個棍兒,裡頭撒著揪下來的饅頭碎塊,能套著一個是一個。
王管事得了兒子,在山上更呆不久,自家費錢買了一斤紅豆,托鄭婆子炒出豆沙來,做了兩盒子糰子帶走,那頭催得急,他也冇能還價,叫鄭婆子宰了一刀,等他一走,鄭婆子就蒸了四隻,自個兒兩隻,石桂葡萄一人一隻。
現在卻好了,她走的時候秋娘便說過了農忙來看她,當時候如果有個一兩銀子,歸去就能買地了。
她還記取陳娘子家住在哪街哪巷,阿財送了她到巷子口,就帶著葡萄往鎮上趕集去,說定了中午來接,石桂拎了東西,才走到門邊,就聞聲裡頭叫喚:“你個挨千刀的老虔婆子,我這身子清楚是給了你兒子的,你隻問他,問他是不是!”
發財致富聽著輕易,做起來卻得天時天時人和,差在了天時上,血本無歸不說,再經得蝗災,可不得三五年緩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