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士肚裡確是餓的，昔日去廚房偷吃的，總有幾口剩，今兒偏來的人多，全給做了，半顆冷饅頭也無，看著她們吃剩下這很多，拿了碗就要舀，隻聞聲石桂感喟，立時就把碗摔在菜裡，橫眉看他。

“怕甚，它不咬人。”小羽士這下對勁了，石桂伸了指尖碰一碰，那東西才捉著野性足，張口就要咬人，石桂縮了手，看它這麼扭著吱吱叫也不幸，道：“你放了它罷，總歸它的窩你都掏空了。”

嘴裡還咯吱咯吱咬著鬆子仁，想是在掏鬆鼠洞，山上孩子冇零嘴，也會掏了鼠洞，地裡收麥子的時候，田鼠洞裡也能掏個幾斤出來。另有人套了鬆鼠打牙祭的，剝了皮冇多少肉，卻算能解得饞。

雲裡先是投出一深紫，跟著又從這深紫裡顯出一線紅，石桂叫山風吹紅了臉，緊一緊身上的夾襖，眼睛一刻也不肯分開這線天光，讚歎全嚥到肚裡，正等著那輪紅日上來，身上就捱了一下。

“我叫石桂，你叫甚麼？”石桂拿了他的東西，想謝一謝他，哪曉得小羽士才還笑，聞聲這句張口結舌說不出來，石桂隻當他不肯說，也不在乎，點一點上麵，已然有人起來了：“我得走了，下回再給你糖吃。”這一篇太上感到，比她得的那些加起來還更好。

幾小我吱吱喳喳圍著小東西說話，又拿了米飯粒給它吃，它隻一動不動，就連玉蘭也聞聲了，把這鬆鼠拿了去：“把這個給太太瞧瞧。”當作玩物送了上去。

一袋子粽仁粽子糖，有玫瑰的有仁子的，除了糖另有麻餅金橘梅子，俱是鄭婆子包出去給她的，說山上主子有得吃，下人可不定，這些個餅兒果子沾沾舌頭甜甜嘴兒。

小羽士動動鼻子，聞著芝麻香，早就忍不住，一放手放了這小東西，抓著麻餅就吃，它卻叫摔傻了，竟不曉得轉動，僵在地上舉著爪子裝死。

石桂曉得他冇用飯，還當他這是餓了找吃的來了，把盆托一托：“這裡頭另有很多，你要不要吃？”

離得道觀如許近，觀院又建得如許大，四周的野獸早就冇影了，石桂還當是鬆鼠猴子打趣，昂首一看，竟是阿誰小黑猴，還坐在樹上，吸溜著鼻涕，身上還是那一件微鬆垮垮的道袍，這回倒跟她笑起來。

她手裡另有半碗紅蘿蔔醃竹筍，這幾樣都是府裡帶上來的，小丫頭們歡叫一聲，就著這個吃下一碗白飯去。

石桂抬了菜盆冇轉頭，綠萼也僵著身子不敢看，就怕落了人的眼，她親爹那些話一句都不敢忘，想著割鼻刺麵的節婦，就忍不住委曲的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