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搖點頭:“不是我爹,是我阿誰同親。”雖不是石頭爹,有明月的動靜也是好的,他不當羽士要去從戎,雖凶幾乎,也不是暮年兵戈的時候了,賢人重武,混個出身,比當羽士總要強一些。
八月十五中秋祭月,後院裡供起月光遍照菩薩像,底下設了月餅供果,祭案早早就設起來,小丫頭子們還去院裡看那掛的菩薩像,菩薩藏在雲裡,圓玉輪裡一隻玉兔正在搗藥,亭台樓閣之上懸著匾額,寫著廣寒二字,畫像貼了金,撒著彩粉,看上去金碧繽紛,夜裡點起蠟台來,便對著月光菩薩上香祝禱。
這三天裡也給明月做了兩付綁腿:“你本來當羽士,這些個再用不上的,這會兒用得上了,我也不及做旁的,這個給你。”
他這一返來,先時的衣裳便不穿了,還穿戴道袍,兜裡揣著一疊黃紙,顯是半點冇歇著,又要朱雀街上賣起符來。
這場家宴早早便散了,院裡掛的彩燈還是小丫頭們自個兒紮的,點起來倒也紅紅綠綠,添了幾分熱烈,可這熱烈到了分餅的時候就又添上幾分淒然。
放河燈也有赦孤魂的意義,中元節裡家家都放,另有飄到江裡去的,星星點點閃閃動爍,飄的遠了好似魂燈,看著青幽幽的,更加說是中元關門開,江中孤鬼出來了,另有那等善人,專往河邊江邊扔米撒紙錢的。
淡竹更加不肯依,抱了狸奴揉它的臉兒:“好好好,常日裡都白給你吃喝了,你還幫著你家主子呢。”狸奴騰空了喵喵叫個不住,伸著爪子不住勾,卻脾氣的任淡竹揉它,淡竹一放手,它還懶洋洋躺著不轉動。
宋家每到此時法事就不斷歇,一半是替宋思遠祈福,一半是積善性善,濟民所裡養嬰院裡都要捐款,采集那些個無錢看病的,另有專人往河上撈嬰孩屍身,裡頭大半是生下來不肯意養的女嬰。
他在金陵吃得好,船上又有這很多武夫,一天不吃肉都不可,頓頓吃肉不說,還學會了喝酒,石桂啐他一口:“你吃很多天然長得快了。”
石桂把兩個酸梅湯的甌兒帶歸去,淡竹一看就笑眯眯的:“你爹還曉得給你帶甜湯來。”石菊卻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一回,皺皺眉頭:“來的不是你爹?”
石桂長這麼大,也就跟宋家爬過一回通仙山,在通仙觀裡看過日出,聽了明月如許說,內心不住神馳,到了這兒連坐船看日頭都是期望,一手托了腮歎道:“如果我也能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