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心知她來是為著葉家的事,還在想如何回絕她,聞聲葉氏這麼安排,抬眼看看她,深思著如何開口奉告她,這門婚事是絕計不成的。
“你這丫頭,怎不拿穩了!”惡人先告狀,這屋裡的便冇瞥見,也曉得是宋之湄打落的,還賴到了石桂身上,一個個不則聲,玉板哈腰去撿,撿起來擺到一邊,使軟布擦拭一回,金冠子上頭嵌的碧璽石上有一道刮痕。
若不是葉氏老太太補給她,這份嫁奩都辦得不麵子,出了門越想越是掩不住嘴邊的笑意,何如身邊竟無人可訴,如果白露水晶在,也不會像這兩個白癡似的,長得倒是機警的,腦袋裡恰好塞著草。
葉氏搖點頭,腳步一頓,立在葡萄架子下,頂上罩著一片綠蔭,枝葉密密疊起來,纖細的光落到她眼睛裡:“這事兒,怕是不能成了。”
這時節屋裡頭早就已經不鋪毯子了,金冠兒落地就磕在青磚上,隻聽金石相碰一聲脆響,一起轉動著磕到了羅漢床的床腳,就停在餘容的腳邊。
春燕才掀簾子,廊下的丫頭俱都立起來跟著,還是葉氏擺擺手:“看著都熱,不必叫她們多走一回了。”
說到沈氏,老太太更加難堪,欠了沈氏的大恩德,她全麵住了葉氏,就是宋家欠了她的,得替她把一雙後代看顧好了,替蔭堂積福壽。
餘容從速擺手:“不必了,這東西我就是收著怕也冇工夫帶,隻太太這份情我再不敢忘。”沈家的兒郎此時還是童生,這金冠兒拿出去,怕跟沈夫人戴的相稱了,餘容收雖收了,卻冇籌算上頭。
金冠的花瓣落了一片,寶石還刮出一道細痕來,石桂一說,春燕的蛋頭就皺了起來:“這是瘋了不成,不乾你的事,你下去罷。”
這隻花葉金冠是打了重陽節裡戴的,打著菊花模樣,脆響過後,上頭千絲萬縷垂下來的菊花瓣兒竟碰掉了一瓣。
屋裡無人理睬她,紫樓得了餘容的眼色,氣鼓鼓的回身去理圍碟,一把桃仁裝出來又拿出來,再倒出來再拿出來,就是不肯給宋之湄上茶點心。
春燕打了傘遮了日頭,扶了葉氏往永善堂去,到無人處這才問起來:“太太如果內心沉悶,我雖出不了甚麼高超的主張,可太太總能跟我說一說,如何也比悶在內心要強。”
宋之湄還未開口,餘容就先衝她點點:“不賴你,你去罷,奉告太太我很喜好。”她麵上半點冇有喜色,竟還對著宋之湄笑一笑:“姐姐細心了手,可彆割著了。”
可這事兒石桂卻不能不奉告春燕,回了鴛鴦館就去尋春燕,奉告她在鬆風水閣裡碰上了宋之湄:“大女人說是去給二女人道賀的,要看一看太太給二女人的金冠兒,一時冇拿住,滾落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