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勉抬眼的工夫也瞥見了石桂,衝她一笑:“今兒又輪著你跑腿了?”回回節裡都是她,想必是個好調派的,上回又見她乳母打她,雖是見天把笑掛在臉上的,隻怕院裡也是受人欺負。
石桂蹙蹙眉頭,料得葉氏不會辦如許的事,宋蔭堂不等也得等的,倒不擔憂葉文心進門之前就插出一個姨娘來,掐了一把淡竹的臉頰:“你是喜鵲不成?還是包探聽,吃著東西嘴都不歇呢。”
端陽節這一日,宅子後門的巷子裡擠滿了小販,擔著各色豆孃的擔子,非論擔了多少花來,往尚書巷各家門後轉一圈,俱能賣掉一多數。
的紅包,這些個錢攥在手內心都要燙了皮,叮噹響個不住,恨不得一氣兒全花出去纔好。
這東西一季就失了色,用的紗也不是甚麼好紗料,隻是戴個新奇的,屋子裡頭花花黎黎的是讓自個兒看著心境明快,戴在頭上的東西,石桂卻喜好素的,挑了一朵繡球,累累綴綴煞是都雅,花色雖不素淨,配著新發的夏衫正合適。
石桂纔想到玄月,石菊就悄悄咳嗽一聲,原是林蔭道那頭有人過來,不是旁個倒是宋之湄,背麵跟著水晶白露,一人手裡拎著一個食盒子。
“那可不是麼,太太要放小我,那也是該當的,可表女人怎辦?”誰都曉得宋蔭堂娶葉文心那是板上釘釘的,這一回蒲月節裡冇送東西來,葉氏派了人去,連宋蔭堂都預備了好些個東西送疇昔,若不是領著差事,還想自個兒跑一趟。是老太太給攔了,那頭再好,孫子的出息纔是最要緊的。
石桂石菊頭挨著頭笑,淡竹也不過氣上一句,肚裡也不曉得如何就藏了這很多事,眼看著一個疇昔,連人家八輩兒祖宗都能說上來,又推一把石桂:“你可曉得,現在你乾姐姐那塊地兒可成了寶地了。”
艾葉梗子裹著各色輕紗紮成各色百般的豆娘,端陽這一日人皆佩帶,有花鳥魚蟲,有八寶群花,另有縐紗蜘蛛排草螳螂,一年到頭也就這麼一日,尋日裡要俏的女人媳婦會把這蛇蟲戴在頭上。
石桂美意難卻,拿在手裡咬上一口,宋勉還給她倒了茶,看著她斯斯文文吃著,倒跟咽不進似的,這纔回過神來,她早已經調回了葉氏的正院,那裡還會短了吃的,倒有些麵紅,石桂便道:“跟幾個姐妹湊了個小局,怕吃很多了,到那兒就吃不了了。”
淡竹“哎哎”叫了兩聲,捧著阿誰小碟兒不肯放手了,她如許性急的人,恰美意把果仁兒都剝出來,再一個個吃,眼看著石桂抓了一把,石菊也跟著伸手,淡竹這下急起來:“統共才這些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