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嬤嬤也不強求,要緊的是葉文心肯聽,看她正滿麵含笑的聽著裴姑姑說話,倒思度起來,瓊瑛這丫頭本已無用,最後一點餘燼能讓葉文心誠懇向學也是好的。
裴姑姑算是二等裡的,從這二等一起做到了管束姑姑,聞聲這句笑得一聲:“那倒不消,進宮去的女人要學的站坐看人回話還是其次,頭一樣要學,是梳頭穿衣。”
石桂應得一聲:“本來隻看姐姐們熏過。”
“再不濟,我總能替你送信歸去。”她不等閒承諾,葉文心才更加覺著這個丫頭能夠同謀,如果張口就認,她倒又不放心了:“你的身價銀子是多少,我給你,把你爹孃叫了來,替你贖身。”
裴姑姑茹素,夜裡的拂塵宴便吃全素,宋家一名老太太一名太太都茹素,素菜做的比葷菜還邃密些,羅漢上素,大煮乾絲,全素的佛跳牆都送了上來,裴姑姑不料葉文心會替她拂塵,謝過了她,麵上也還是淡淡的,卻把這一屋子丫頭的進退都看過一回。
石桂一麵帶路一麵回聲道:“裴姑姑今後有甚事便叮嚀我辦。”家裡的大丫頭身邊另有個捧傘遞巾的人,裴姑姑如許的教養姑姑,更不會少了跑腿辦差的人,領著二等的例,辦著小丫頭的事兒。
石桂低頭應了,耳朵裡又聞聲她說:“你放心罷,這事兒成了,我就把你討了來,你家在那邊,著人送你歸去。”
石桂把這事兒回給葉文心,葉文心還是一拜官方口氣:“姑姑有甚個喜好的不喜好的,你多探聽多看,再來奉告我。”
裴姑姑是個不愛開口的,石桂也恰好省去很多答允的話,一盞燈油燒到了頭,石桂抬開端來揉揉脖子,就瞧見這一塊元緞上麵,繡了十七八朵碗口大的玉蘭花。
裴姑姑在葉家住了好久,葉家人說是葉文芥蒂了,裴姑姑便一向等著,內心卻明白這不是女人病了,是女人使性子了。
還當這個差事難辦,見著葉文心先鬆一口氣,非論內心如何想的,她麵上肯聽,把教端方這件事辦成了,兩邊都是交差。
石桂昂首怔怔看住她,葉文心正笑盈盈的衝她點頭:“你有所求,我亦有所求,同那些個便不相乾了。”
石桂也不管院裡之桃玄月在搬東西,提了水出去,給裴姑姑燙過腳,被子裡頭還拿毛巾包了湯婆子,熏被子這事兒石桂看過幾次,又給葉氏熏過衣裳,把厚帳子裡頭熏得一股暖香氣,鋪好了被子,這才疊手立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