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婆子喜得眼睛都眯縫起來,老太爺到哪兒都帶著大夫人大少爺,這下子她但是出頭有望了,那裡曉得賀還冇過,王管事便又道:“各處都要檢察屋子,有漏的壞的且得補起來,自西院先理起來,漸漸修到東院去。”
石桂是不肯叫痛,銀柳是痛了也叫不出聲來,悶聲捂了腰縮在地上,石桂看她在這地步了竟還逞凶,欺負自家比她小,不耐煩再看她,回身出去了。
石桂也不說破,她那裡另有錢,全叫那一身衣裳掏空了,鄭婆子不是不知,看桂花不張口,笑一回,讓她們回屋去,葡萄一歸去就把布展開來,比在身上對著屋裡的銅鏡子照個不休。
衣裳是有了,可債也欠下了,葡萄攤了一床東西,繡花荷包小鏡子,粗珠兒的手串,雕花的簪子,石桂躺在床上闔了眼兒,葡萄點了東西,眼睛往石桂身上一掃,悄摸的起了地磚,從下邊拿出個小匣子來。
她在蘭溪村也聽過這事,卻隻是生下來過繼一個,哪有真娶了定下名份的嫂子的,宋家說是詩禮傳家,辦的事兒卻透著荒唐。
針鑿鋪子裡頭有賣絡子的,各色百般種類齊備,單色的五文一個,如果有花腔配色好的,就能賣到七八文,再有些花腔的賣得更貴,甚個喜上梅梢,花開並蒂做得越大,越是值錢。
石桂直搖手:“我身上可冇錢了,全托了陳嬸子把錢帶給我娘去。”葡萄話裡話外想乞貸好幾次,石桂要麼裝著不懂,要麼就唸叨家裡要修屋子買地供弟弟讀書,幾次都冇叫葡萄逮著機遇。
好輕易比及葡萄來,她手裡卻滿滿拎了東西,腰上掛了個大荷包,手上還捧了個包裹,買了這很多東西,不見她歡暢,反而噘了嘴。
西院就是二夫人住的,人還冇來,他先表起忠心,鄭婆子臉上笑了內心啐,老太爺隻要還在,家裡就必是大夫人的天下,那裡還怕他一個二管事,到時候就能跟著大夫人回老宅,再不在這窮處所呆了。
“你曉得個甚,我們大夫人,跟大爺那但是青梅竹馬,兩個打小就定下的婚事,眼看著都要結婚了,大爺恰好出了事,大夫人原是要守節嫁給牌位的,老爺一人挑了兩房,兩個這才成的親。”
村裡頭但凡是個短長點的,爹媽都不敢隨便發嫁了,蘭溪村裡到有很多是自家看對了眼的,一個村莊住著,總有個農忙農閒的,女人家也要做活,還能藏著不見男人不成,瞧中了能攀親,族長都冇話說。
屋裡頭先是一靜,跟著就似炸開了鍋,盼了多少年了,人都冇來,隻當是發配邊陲這輩子不能歸去了,哪曉得另有來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