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敬堂還在等著石桂回話,石桂垂了臉兒,眼睛盯著鞋尖,如許的問話,如果宋之湄也還擺了,換在宋蔭堂身上也不算過分份,畢竟有親在,從宋敬堂嘴裡問出來,石桂還真冇法答他。
竹骨鷂子琉璃喇叭,另有一隻走馬燈,這東西一過來,再想瞞也瞞不住馮嬤嬤了,她把幾個丫頭都打量一回,笑眯眯的問了送東西來的小丫頭子,幾句一問,那丫頭便道,是各房裡的姐妹都有的。
石桂憨笑一聲:“我急著回事,謝過白露姐姐謝過大女人。”一步都不敢停,就怕宋敬堂又問,他再問還能問出花來不成,總歸他不是端莊的哥哥,連宋蔭堂也不過就在老太太處見一見葉文心,他一個隔了房頭繞了十七八個彎的“哥哥”,想靠近就更難了。
石桂一個頭兩個大,這個書白癡二少爺,鐘情便罷了,少年人血氣方剛,一貫不見女客,冷不丁見了個不俗的表妹,動心也是常事。
錦荔曉得她不肯說實話,臉上欠都雅起來,石桂隻作不見,急步回幽篁裡去,馮嬤嬤了理得快,葉文心半點都不曉得,隻說打爛了東西,連是甚麼都未曾問。
可此時傳聞兒子鐘情,她倒立時復甦了,再轉頭去想丈夫的話,內心忿忿呸了一口,怪道老太太看她就跟看著耍猴戲似的,甘氏一口氣吊不上來,宋之湄唬了一跳,從速替她揉心口:“娘,你這是怎的了?”
目睹著宋敬堂還在發怔,石桂頭都不敢抬,就怕從他從嘴裡又說出甚麼驚人之語來,甘氏那麼個奪目的女人,竟會生出這麼個呆頭兒子,石桂內心稱奇。
石桂把宋敬堂的事瞞了不提,也不能提,還得先奉告春燕,哪曉得冇等她尋著由頭去正院,宋敬堂那兒竟送了東西來。
宋之湄挨著母親,悄悄吐出一口氣來:“我傳聞,幽篁裡要來一個宮人嬤嬤,專教端方,也不曉得那頭兩個是不是跟著一道的。”
甘氏氣急,可宋望海卻道:“我們兒子少的就是得力的嶽家。”一句話戳中甘氏軟肋,宋望海到現在還是個閒散官,老太爺那份力全都使在宋蔭堂身上,自個兒的兒子要長進,前頭既冇有提燈的,背麵又冇有攙扶的,光靠著本身,摸爬滾打走這宦海路,得花多少年去?
甘氏住了淚,緊緊摟了女兒:“我有你跟你哥哥,便比那守活寡的不知強了多少,你等著,娘定給你置一份像樣的嫁奩,給你挑一個可心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