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世傑讓伴計必然留住我，說他頓時趕返來。伴計聽世傑的語氣慎重，掛了電話，給我泡上茶，開端東一句，西一句的陪我閒扯，但話自是真了很多。本來這店是世傑一年前開的，而這伴計還是世傑一個遠房的表弟，首要看店，剛纔走的那位，姓馮，是專門為店裡收貨，送貨，首要在山西的鄉間活動。但他門路多，門路廣，淘貨這行熟，撐店的東西端賴他了。我心下暗笑，看此人可不象個靈光的人，來時，聽巷口店老闆們說世傑他們乾的是下地摸金的事，看來不假，那中年農夫身上就是一股子土腥味，一股很重的積屍氣，這可不是三兩天能練出來的，有句話叫“摸金三年，肺土積石”，想來和煤窯礦工一樣，都是高危行業。可記得那年方摸金奉告我，和他一起下井子巷的，就有一名姓馮的伴計，好象叫馮四，莫非剛在撞見的就是他?

關於套話這事兒，我那兩年也很故意得。彆人願不肯跟你說實話，在於你和他的相同體例，你顯得樸拙，他也不好太假，你曉得的多又和他分享，他潛認識裡總要給你彌補些東西，內心才安生。我便把何六總那罐子的事兒先拿來講了，世傑聽我熟諳何六總，已是有點驚奇，待曉得我們還挖出了那三頭鎮墓獸，那罐子又激發了諸多靈異，看得出，世傑正下著決計。我這會必須再加把火，便把我和方摸金在北京的交集，常爺對我所講北京海眼井與玄門的故事，以及常爺對罐子的觀點和判定，一股腦全倒給了世傑，但等我講完，他反倒是越來越安靜了。歎了口氣，象是自言自語地說，本隻想和你聊聊舊事，冇想到你已曉得了這麼多，不奉告你吧，你大老遠跑來，內心老是惦記，奉告你吧，對你可真冇甚麼好處。這回兒我曉得反而是多說無用，就那麼笑著看著他。

世傑最後一次見到方摸金，比我在國子監和方摸金喝酒還早幾個月。他和利嬋從晉南迴到北京，就聯絡方摸金，本想把那三頭鎮墓獸退了，那怕少拿回點兒錢，也比身邊留個邪異的玩意兒強。可一向聯絡不上，方摸金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以後不久，世傑和我們幾個鬨翻，我和阿晁搬了出去，就隻剩下他一小我住在甜水園小院。但自從在晉南被惡夢纏身後，世傑早晨根基就冇有好好睡過覺，要麼失眠，要麼夢魘，人整整瘦了一圈。冇有體例，他就每晚睡前喝一瓶小二，算是好了一些。到了九五年初冬的一個早晨，世傑還冇顧上喝二兩，就睏意來襲，上床倒頭睡了。約莫後半夜時，俄然被一陣拍門聲驚醒了，他披衣出來，翻開院門一看，倒是方摸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