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綢褲管裡,淅瀝作響。雕刻著雕花斑紋的玻璃窗上貼著桃紅色的新春春聯,那是爸爸朝晨起來用大鐵鍋熬出來的糯米漿糊,盛在大琺琅碗裡,用草把子這麼一刷,粘上去的。那些白的如玉瓷胡蝶般的黏稠漿糊早在雨水裡被打成了恍惚的一片,粉紅的宣紙在玻璃窗上耷拉著耳朵,被風這麼一吹,竟“豁朗朗”地一片亂舞起來,她俄然想起站台上的那件深灰色的風衣,風“嘩啦啦”地吹著,像三月裡的一場杏花微雨,輕巧嫣然地落於江南窄巷的青石板台階上,他一向悄悄地立在那邊,紛繁揚揚的青紅色落花簪滿袖襟。一個桀驁凜冽的少年,一個風騷不羈的男人,亦綰一向都記得那天早晨夢裡的阿誰男人的清俊的麵龐,她一向都記得,隻是不肯提起,彷彿在最美的光陰裡等候一場委宛的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