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蘇聽他語帶感慨,抬眸一看,正巧捕獲到他眼中那抹記念憂愁,悄悄蹙眉問道:“中間也是邵人?”
這時,剛巧餘月端著茶盤走了過來,在將茶水端放到兩人麵前時,她又忍不住偷瞄了偶然一眼。
偶然不動,瞥眸看向中間那方石桌,“修篁若黛,待鳳來儀,就在此處可好?”
“這都是我這副陋顏的錯了。”偶然一笑,聲音溫潤,如夏季陽光,“鄙人三十有二,較青龍尊者長了六歲。”
“風使客氣了。”偶然暖和一笑,“若提起這四月,倒讓鄙人不由想起邵國來。四月梅雨,癡癡纏纏,迷迷濛濛,置身此中,若置身水墨山川……”
瞥一眼那擁在一起的男女,米蘇眼眸一垂,不等尤子濯掀起她的衣袖,就鮮明抽回擊臂,規複一貫冷酷,恭敬點頭道:“不勞尊者,部屬已上過藥,並無大礙。”
米蘇落步石階,“餘月,給客人泡茶。”
“每晚睡前把它含在口中半個時候,對你身子極有好處。”偶然將那枚血玉放到了石桌上。
“你當初雖不是誌願入教,但現在,畢竟已在教中有了一席之地。白虎和司務私交甚好,我想用不了多久,司務就得伶仃跟你聊聊了。你現在是恨他,還是不恨?”花飛語捏住她的手腕,細細打量她的神采。
“是愛人。”
餘月看一眼米蘇,不敢過分猖獗,壓下滿腹的牢騷,衝他抿嘴笑笑,退了下去。
偶然點點頭,“靈允性子活潑好動,是在跟你鬨著玩兒,並無歹意。”
嵐姬目睹夜驚瀾的一隻腳已邁出,冒充腳下一歪,拽住了他的衣袖。
米蘇聽著他那暖和體貼之語,心俄然沉寂下來,感受在她麵前坐著的倒不像是一名陌生人,更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
米蘇蹙眉,悔怨之前給了他可乘之機。
“你身材不適,神采又不是很好,常日裡當多重視保養。”偶然如玉的手指捏起茶碗,放至唇邊呷了一小口,“畢竟,這一輩子還長,等老了,不好多給兒孫添滋擾。”
說罷,她就和花飛語結伴向基層走去。
餘月先是一怔,隨後便明白了他話中之意。
米蘇看著那塊薄薄玉片,眼眸裡閃過一抹龐大之色,低低開口,“是他讓你來的?”
偶然含笑點頭,“年齡越長,越輕易記念起幼年光陰。可惜,也隻能是記念罷了,再也回不去了。”
偶然側側身,抬手重觸一段竹節,不答反問,“不知,在風使心中,可裝有比本身性命還首要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