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我米家的事甚麼時候輪到你個下人來管了?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本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瘋了吧?有本領拿一百兩現銀來,我當即把她給了你!”米永逸抬腳就狠狠踹向林生的胸膛,不幸林生身子薄弱,一個後仰,跌躺在濕滑青石板上痛苦低哼。
鄉鄰們圍在那邊指指導點,悲憫、憐憫的點頭連連,但是,那也僅僅是悲憫、憐憫罷了,並無一人上前相幫。
一群流裡流氣的壯漢罵罵咧咧推搡開人群,領頭的阿誰肥頭大耳、膀大腰圓,壞笑著伸出一隻肥膩膩臟手,明目張膽的就在米懿屁股上用力擰了一把,“米老賴挺有福分啊,倆女娃娃長的一個賽一個的俊!”
朋友,朋友,奴家有滿腔的幽怨,滿腔的愁緒,要向你傾訴,要向你宣泄,怎管得了那紅的、綠的、粉的、藍的油紙傘下,遮了一顆如何難過如何寥寂的心。
“如何樣,米老賴,賣了多少兩啊?”那領頭大漢吊兒郎當走到米永逸麵前,伸手就往荷包上抓去。
隻見那廂,環肥燕瘦鶯鶯燕燕妙齡女子媚眼翻飛、嗲聲浪語,脂粉之香香飄十裡猶不斷;而立不惑花甲各歲男人穿越來往如流水,俱嫌家中荊布有趣大哥珠又黃,撒真金散白銀隻為銷魂買一醉,醉夢裡魂斷歸西意未珊。
大瑜國,景元二十八年,江南。
那大漢扯動臉上肥肉冷嘲笑了笑,又瞥眼向米懿身上打量去,手指來回揉搓那肥厚下巴,似在內心策畫劃不劃算。
米劉氏腳下一陣踉蹌,再度重重跌倒在地,林生捂著胸口在雨中艱钜掙紮,“夫人!”
一聲錐心剜肉的厲叫,扯破了淒寂,突破了低迷,驅走了愁思,引得那無數斑斕油紙傘如流水般湧向了石橋西。
“我的兒啊──”
忽的,有腳鈴聲脆脆響起,慌亂而短促。
彆說是一百兩,就是十兩,他現在也拿不出!
“大姐,聽我一句勸,還是彆在這裡丟人現眼了。”米孫氏固然是米永逸的妾室,卻比米劉氏這個正室更早兩年入的米家,出身青樓的她,雖已年近四旬,卻媚態不減,手裡擎著柄桃粉色的油紙傘,一臉的鄙夷與落井下石,“如何著也算是條前程,總比在家裡吃白飯的好。”
米劉氏板滯、浮泛的眼睛一活,抬頭瞪視向橫著木頭護欄的二樓,聲音沙啞淒厲,“蘇蘇!我的兒!”
米懿吃痛驚呼,身子一扭,躲到米孫氏的背後,嫌惡的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見她小小年紀就透暴露了一副媚態,大街上頓時口哨聲此起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