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主?正理?”米蘇勾唇挖苦嘲笑,抽出被母親緊攥著的手,起家向房外走去,語氣冷酷如水,“我去廚房籌辦午餐。”
阿玄立在河邊柳樹下,目送那清臒身影拐進青石冷巷,狹長鳳眸裡柔光瀲灩,唇角的笑舒緩寵溺。
這個幾次無常,時而粗暴時而沉穩,時而端莊時而邪肆的──壞男人!
米蘇把繡片放在膝上,窗戶半掩著,那窸窸窣窣的雨聲吵得她好不心煩。
“唉!出嫁從夫,娘自小就與你爹定下了婚事,即便在進門前早就傳聞他已經娶了一個妾,並且還是青樓女子,娘還是得安循分分的嫁了過來。明天是娘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罵他,娘與他是結髮伉儷,他即便是再不堪,娘也要做好老婆的本分,不離不棄。”
米蘇似是不想聽這些話,她拖著凳子到了母切身邊,抬高了嗓音,“娘,二孃和阿姐這兩天恐怕就要行動了。”
米劉氏拉住了女兒涼涼小手,“你是不是很恨你爹?”
油燈如豆,米蘇累的眼澀頸麻,賣繡品的那點銀錢,又要拿來還債又要拿來保持家用,實在是杯水車薪。
米蘇的目光突然一寒,冷臉看向米劉氏,硬硬語氣裡難掩責備,“娘,你也過分軟弱可欺。他為了戔戔八十兩,就能把我賣進那種處所,我如何還能把他當作父親?我獨一光榮的就是爺爺冇活著看到這一幕,不然,非得被活生機死不成。”
米蘇內心沉悶到極致,語氣更加冷銳,“我本還想勸你分開這裡,任他今後折騰成甚麼樣都不要再管,看來,也冇需求多費唇舌了。”
雨絲下,芭蕉葉片舒伸展展,油亮亮水滑滑,密密沙沙的聲響裡透著莫可名狀的難過傷鬱。
腳鈴之聲在煙雨中顫顫作響,不但不讓人感覺吵嚷,反倒還烘托出江南小鎮那類彆樣的喧鬨、清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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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覺對不起女兒,可又不得不咬牙守住這個家。三從四德,夫為妻綱,是她的人生哲學,即便對阿誰男人再絕望,也不能一走了之。
米劉氏把一朵海棠花繡完,揉揉酸澀眼睛,抬眸向寂靜的女兒看去,聲音裡難掩愁苦,“蘇蘇,明天阿誰男人彷彿不是甚麼好人,這流連煙花之地,還言語輕浮粗鄙……”
阿玄眼皮一跳,喜上眉梢,對勁大笑,“哈……蘇蘇,再叫上一聲!老子好喜好你這麼叫!”
米蘇雙唇動了動,還是嚥下了回絕的話,聲音冷酷卻由衷,“感謝你,阿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