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輕緩,落花飛揚。落日仍舊鮮豔,卻冇法暖和寒涼的苦衷。
金非本覺得此生的眼淚在一個月前已經流儘了。
“嗷嗚……”狼嚎聲再次不應時宜的輕聲響了一下,卻又悄無聲氣的銷匿了,或許是重又沉入好夢中了吧。金非和慕容熙都恍然未覺。
他的聲音極醇和極和順,恐怕驚擾了她,那聲音彷彿帶著血雨腥風裡摸爬滾打而逐步沉澱而出的凝定不驚和果毅鏗鏘。
“非非……”既凝定降落又醇和和順的男人的聲音,突破了悠長的沉默。
金非心中一驚,卻隨即安然。
“熙哥哥!你……壞死了!你是不是在內心想著‘非非’母老虎,‘非非’母夜叉?快說……”
金非用心與慕容熙拉開間隔。越離越遠。
河堤上的風比彆處的風要大一些,四周冇有諱飾之物,直直吹得衣袂鼓盪,落日下的兩團影子遠看彷彿粘合在一起,近看卻又表麵各自清楚,屬於他的和她的,彷彿永久都會分得如此清清楚楚明顯白白。
慕容熙拉著金非的手落在河堤上。
“嗯?”金非低低的輕聲迴應,暮然回神。
“非非?”金非噗嗤一笑,“這……更刺耳了!隨你吧,歸正不準叫‘阿非’!”
金非本來是下定決計要蒲伏在地,口稱民女,喊著皇上萬歲,再拒了婚約,但是,嘴裡卻隻是悄悄柔柔的再次喚了一聲,“熙哥哥……”
馬車裡的氛圍又輕巧起來,亦如兩年前在仙草穀裡兩人相處那般。
金非不管不顧的埋在慕容熙的懷裡,彷彿要將一個月前所接受的遠遠超出疇昔十六年加起來的心傷和無處宣泄的積鬱一股腦的全都傾瀉出來……
兩小我這般相擁著看落日,卻都看得眼底潮濕。人生的境遇就是如此難以預感,一花一草亦或一人,皆不過是一顆微渺的灰塵,沉在人生誰也冇法窺測的深淵裡,身周是永無止儘的無法和苦楚。
美則美矣,卻稍顯落寞孤寂。
但是,當彆人的臂膀主動伸過來時,老是忍不住想要迷戀那本不該再屬於她卻仍然暖和如初的度量。金非靠在慕容熙的身畔,一動不動,悠長的沉默著。身畔,令她還是非常眷戀的男人,也悠長的沉默著。實在,是二人一起沉默著。
慕容熙眼明手快,一伸手扶住了她,就勢抱著她坐在芳草青碧飛花飄零的河堤上,抱著她,悄悄看這長河夕照圓。
金非霍然回身,撲入那本不該再屬於她卻仍然暖和如初的懷中。
此時,她才發明,本來,她也是這麼愛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