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蔥微怔，部下的行動也不由自主的僵住了。

江之鯉抱臂倚在廚房門口，烏黑的眼微眯著看她，像極了一種滑頭的食肉植物。他說：“這就走。”

濃睡醒來後的聲音另有幾分暗啞，不算好聽，但有種說不出的魅惑。陸淺蔥更加寬裕了，強作淡定的輕咳一聲，用規複普通的調子道：“醒了。”

故淵最早反應過來，白嫩的臉上閃現出一種好夢成真的狂喜之態，忙點頭如搗蒜，大聲道：“是是是，師父師孃！”

話還未說完，她看到江之鯉微眯著眸子，唇角勾起，滿眼滑頭的笑意，便曉得他是在開打趣，約莫是方纔的‘功德’被打斷，貳心中不爽，嚇嚇徒兒們的。

陸淺蔥跟著江之鯉進了屋，屋中燭火敞亮，桌椅皆是整齊潔淨，櫃檯後已換了新的酒罈，看得出兩個孩子將酒坊照顧得不錯。她一起顛簸，渾身早已痠痛不堪，但怕江之鯉擔憂，便一起強忍著不肯表示出怠倦，此時坐在椅子上，喝了一碗薑汁酒，渾身暖洋洋的，不由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陸淺蔥從樓上抱了換洗的衣物下來，見江之鯉還站在原地，便問道：“天都快亮了，你不歸去安息麼？”

奇特，明顯平時兩人的相處挺天然的，互表心跡以後，反而手足無措了，感受做甚麼都是多餘的，做甚麼都要自我鄙棄一番。可明知是多餘，明知會自我鄙棄，仍然忍不住要將千絲萬縷斬不儘的青絲係在他身上。

見到他如許一臉恨嫁的模樣，陸淺蔥忍不住笑了，微微點頭道：“是，江叔叔。”

兩人到了後廚，灶火旁的浴桶中公然倒滿了熱水，還知心的灑上了些許薔薇花瓣。舊林和故淵挽著袖子立在一旁，如同貼身小侍女般恭敬道：“陸姨，您來嚐嚐水溫合適麼。”

江之鯉鬆開手，笑吟吟的看她，像是在說甚麼奧妙似的湊到她耳邊，輕聲道：“門徒們都先歸去了，這裡隻要我們，你不必害臊。”

陸淺蔥抬手按住帕子，有些不美意義道：“我本身來。”

那日淩晨，陳舊傾斜的土樓下，兩人互表苦衷、密切相擁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一貫古井無波的陸淺蔥可貴生出幾分羞怯來，忙從江之鯉的懷中坐起來，捂著發燙的臉說：“醒……”

“真想早些娶了你，免得我總放心不下你一小我。”

“門窗要記得鎖好。”

她埋頭□□著本身的頭髮，小聲道：“天都亮了，你快歸去安息罷。”

陸淺蔥被嚇了一跳，彷彿做了甚麼負苦衷似的虎將江之鯉推開，與他隔開三步遠的間隔，望著舊林和故淵不天然的笑笑，說：“你們如何還冇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