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白螟蛾愣頭呆腦撲進篝火堆裡,“嗞”地燒捲成一個小小的焦團。
藉著篝火的輝映,瞧得清這條巨蟒比碗口還粗幾分,蛇頸高高直立,口內嘶嘶發響,一條分叉蛇信在吞吐明滅,橢圓的腦袋上兩隻眼睛綠瑩瑩的,好似燃燒著的兩朵幽幽的火焰。斑點網紋蟒蛇身上長滿了青色與黃色瓜代的網狀硬質鱗片,成熟的時候體長達到8至10米,是熱帶雨林裡居食品鏈頂端的巨型猛獸,它能夠在湄公河裡絞殺一條殘暴的泰鱷,在餓極了的時候乃至會去進犯一頭印支虎。如果說鱷是水裡一霸,虎是山中之王,那麼斑點網紋蟒蛇就是在雨林內橫行的妖怪——當然,要在不算傳說中的豺王的前提下。強大植物或者人類個彆要想在熱帶雨林裡儲存,就得萬分謹慎,時候繃緊本身身上每一根警悟的神經。
田龍滿載收成,拎著竹雞,懷兜鳥蛋,興沖沖走出竹山,來到一株三五人不能圍抱的小葉榕樹下,又找來很多乾枝落葉以及枯萎的苔蘚,燃起一堆篝火——還好,那隻打火機尚能打火,不然,還得學人類老祖宗鑽木取火的笨體例了。他先把竹雞鳥蛋埋進暗紅的灰燼裡——這是在景洪傣族老鄉那兒學來的本領,這纔去拔竹雞的羽毛,開膛剖肚取出內臟,而後用樹枝挑起伸進火焰燒烤。
夜幕漸垂,天氣已暗。
在竹林深處的一塊空位上,一張簸箕大的蜘蛛網毫不起眼的張掛在貼地的空中,將那隻竹雞困在網裡,竹雞絕望地病篤掙紮,卻始終掙不脫那粘乎乎富有彈性和韌性的蛛網。一隻褐黑毛絨的食鳥蜘蛛冬眠在蛛網角落,它醜惡的身材足有拳頭大,如果再加上它節爪可達餘尺。食鳥蜘蛛又稱狼蛛,照說這類節肢植物普通不會結網捕食,平時都藏匿在陰暗的洞窟,靜待獵物主動奉上門來。可這隻食鳥蜘蛛彷彿有了超出平常的退化,不但個頭比同類大了很多,並且竟也出洞結網捕食,主動反擊。食鳥蜘蛛悄悄不動,耐煩等候,一俟竹雞筋疲力儘時,它才遊劃上前美美大嚼一頓。
叢林裡冇有一絲風。伊始,叢林裡隻是一片瘮人的沉寂;嗣後,稠密草稞中逐步發響出各種獸禽的奇特嗥叫與啼鳴。一隻貓頭鷹就蹲棲在田龍頭頂的榕樹枝上,象人在感喟似的“哎——哎——”嗟歎,直叫得人毛骨聳然,心緊發怵。
對四周的暗中與黑暗中的獸嗥鳥啼,田龍卻一點不驚駭也不介懷。這倒不是田龍膽量過人,實在是此時他已經餓得前肚皮貼後脊梁,而麵前他的重視力已全數放在那隻已經烤得焦黃滴油的竹雞上,早把驚駭拋置在腦勺前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