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茶案旁茶釜說，“泡茶，水二沸為好，但此盞水並非用來泡茶，而是用來沖刷茶具，還是等三沸以後從爐上取下好。”陸琉頓了頓，持續道，“凡事不成操之過急，也不成絕，須留三分餘地纔好。幼年浮滑是能夠，但也不成太露鋒芒。”陸琉體味羌人風險，他並不是反對高嚴殺羌人，但他不附和高嚴如此張揚行事，這孩子從小脾氣就過火，如果現不加以禁止，將來還不曉得要鬨出甚麼大事來。

“都是先生教好。”高嚴放下茶釜，謙遜道。他明天穿了一襲淡青深衣，頭束一方巾，晨處霞光映他若美玉琢成臉上，似有寶光流轉，光映照人，讓人底子冇法信賴，如此容止端雅少年，外會有這麼嚇人名聲。

聽著女兒、徒兒鼓勵，陸琉也有些心動，“等過了除夕後再說。”

高嚴聞言苦笑一聲，見先生聽得專注，也不敢打攪先生雅興，動聽琴音聲聲入耳，亭外幾百株綠萼雲蒸霞蔚，四周氤氳著天然婢女、沉香，高嚴整小我都放鬆了下來，公然還是先生會享用。

陸希一笑，把茶荷中茶葉用茶導撥入壺中，烏黑隱翠茶葉如雪般紛繁揚揚飄落，瞬時壺中白雲翻滾，雪花翻飛，蜷曲茶葉熱水中，緩緩伸展，澄徹甘泉漸染綠意，清雅暗香跟著氤氳水汽散開。

“唯。”陸希應諾，說話間，她將剛煮沸熱水澆她帶來了水晶茶具上。而茶釜中煮泉水，已沸如魚目，微微有聲，她將後炭投入，笑著昂首問高嚴，“阿兄籌辦建康待多久？”

高嚴見先生神采煩悶，低頭想了想，“先生但是為城外饑人憂心？”他剛回建康，就傳聞了先生同崔陵大殿上那場辯論。

“傻丫頭，你阿兄剛返來，忙公事都來不及，哪偶然候陪你混鬨？”陸琉發笑點頭。

“我會。”高嚴也重視到一年多不見，先生彷彿瘦了，他見陸希眉宇間模糊帶著幾分憂色，成心逗她高興，“皎皎，我給你看個好玩小東西。”

“阿兄。”陸希含笑朝他見禮。

陸琉盤膝坐蒲團上，雙目似合非合，一手跟著琴聲膝上悄悄敲擊，身邊茶釜中泉水“咕咕”作響，“阿嚴是何時返來？”

陸希翻開附竹籃上軟布，“啊――”陸希瞪大了眼睛，“這是――”

“許是要三月後才離京。”高嚴估摸著說，他已經近兩年冇回京了，此次返來後又不籌辦再回揚州了，估計要等一段時候才氣分開了。

“阿兄可貴返來，如果有閒時，就來家裡坐坐，陪耶耶說說話。”陸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