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地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走上去很輕易打滑。

最可駭的，不是身後那群漫天的蝙蝠，是他們不曉得還要跑多久，或是還能跑多久。

“各跑……各的，如許快點……”他說，“我跟、跟著你。”

白衣少年，披頭披髮的，正彳亍前行，忽而放聲大笑，忽而低低抽泣，像一個找不到的瘋子，彷徨無助，癡癡癲癲。

蕭落已氣喘如牛，完整由葉儘歡拉著，若冇有葉儘歡他立馬就會被蝙蝠包抄，而葉儘歡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現在全憑意誌在對峙。他不能死，七年前他活了下來，現在，還是也能！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找到活路！對峙下來，必然能活下去！

“蕭落。”他喊著。

那話像是尖尖的針，針針紮在沐餘生心頭，生疼。

“就咬我！”

比方，葉儘歡。

“嗯……”

俄然，他腿部一痛，竟然被蝙蝠咬了一口！

葉儘歡冇反應過來他的話，仍舊向前跑去，跑出了好一段才發明手裡是空的！蕭落呢？他立馬轉頭，跑回蕭落身邊。

沐餘生節製不住本身，被迫跟著葉儘歡走著，一步一行，一行一步，入夜的時候，回了桃花坳。

小儘歡語氣裡滿是落寞。他鬆開手，後退幾步，儘力舉高頭，悄悄地問：“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沐餘生認得，那是葉儘歡，十七歲的葉儘歡，被逐出宗門的葉儘歡，不幸又可愛的葉儘歡。

不知為何，葉儘歡、蕭落入了第二個陣法，並未遭到任何影響，更彆說被困在幻景中了。

但是，他們碰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黑壓壓的蝙蝠，鋪天蓋地，爬升過來想要把他們拉出來！

山中光陰好，幾度光陰過。稚嫩的少年已然長成，卻沉默了很多，經常臨水而坐，鬱鬱寡歡，便是一日。沐餘生陪著他看山聽水，經年已過而不覺。

沐餘生踏著泥水，來到儘歡的麵前，彎下身想要將他抱起來，可，他的手直直地從儘歡身材裡穿過，甚麼也觸碰不到。就彷彿，他已成了一個局外人，被生生隔在了這個天下以外，麵對內裡產生的統統，他隻能看著，想要做甚麼卻無能為力。

蕭落已暈了疇昔，趴在地上。葉儘歡想把他拉起來，試了好幾次，卻拉都拉不動。葉儘歡一下跪倒在他中間，他也跑不動了，再說蕭落還在這裡，他不能丟下他。

四月月朔，日色不錯，陽光溫暖明麗，玉鳴山上蒙著一層水汽，映著光，亦幻亦真，似身處在迷煙昏黃的幻景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