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當年趙給事中寵妾滅妻與誠毅伯府翻臉一事,很多年長的禦史還模糊有些印象,可麵對隆昌帝嘉獎,誰也不至於活膩歪了上前同皇上說:“您誇錯人啦,趙探花七年未娶那裡是因為思念亡妻,那是因為府中有個短長的姨娘!”
中宮皇後五年後果病仙逝,隆昌帝出於各種考慮,並未另立新後,而是將當時的張貴妃封為皇貴妃,攝六宮事。現在鎮靜貴妃所出的三位皇子,已經有兩個到了能夠開牙建府的年紀,此時請立皇後,背後的企圖不言而喻。連趙老太太聽聞此事以後,都同趙銘城感慨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張家的吃相未免太丟臉了些。”
非論隆昌帝是不是信口胡說,他總算直接表達出了對先皇後的正視和不想立後的態度。因而先後果議立皇後而掀起的風波,就如許垂垂淡去。此事固然掀過,可皇上明顯冇有就此罷休的意義,一過了年,禮部尚書就以年老不堪重擔為由要求致仕。隆昌帝虛留一番後,便準了他的要求,又指了資格最長的禮部左侍郎代替尚書位,而空出的禮部左侍郎一職,隆昌帝直接否定了內閣給出的幾個名字,轉而指了趙銘城。動靜一出,立即如冷水潑進滾油中,朝中頓時就炸開了鍋,不但禮部那些在熬資格盼著升職的侍郎心胸不滿,禦史大夫和六部官員也紛繁上書,言趙銘城不過三十出頭,資格尚淺,當年豁升姑蘇知府已是例外,現在再次豁升,實在難以服眾。隆昌帝則對言道:“趙卿十八歲得中探花,十幾年宦途,本不算資格陋劣。若按眾卿所說,莫非要讓那些三十多歲方考中童生的人擔負高位不成?”隆昌帝二十八歲親政,現在已有二十年,早就養成了說一不二的性子,在朝臣們的反對之下,他反倒較上了勁,乾脆下了一道旨,又讓趙銘城兼任太子府侍講學士。旨意一下,有些上書抗議的官員纔回過味來,皇上此舉,大抵是對張閣老之前的行動有所不滿,又顧忌張氏一族權勢過大,是以汲引太子一係的官員,為太子穩固職位。很多人想到了趙銘城同鎮國公府彎彎繞繞的姻親乾係,這才恍然大悟。
因為趙銘城的及時束縛,趙家並冇有因對勁而浮滑,府中諸人各行其是,井然有序。杜元琛提著獵物到趙家時,見到趙家人如此淡定,倒是有些佩服。趙沅鈺見到杜元琛便笑著道:“彆人道賀都送金銀珠玉,風雅點的送筆墨書畫,就表哥你最實在,竟拿著獵物來了。”杜元琛道:“昨日同幾個朋友出城打獵,返來便傳聞趙大人升了官,自你們回京後我還冇能過來看看,恰好趁此機遇過來恭賀一番。”待拜見過趙老太太後,杜元琛又悄悄把趙沅鈺叫到一邊道:“你回京後,可曾見過安陽伯家的安平蘭?”趙沅鈺點頭道:“並冇有見過,隻是年前剛回京,就收過她一封賞梅的帖子,祖母說非親非故的,剛一回京就下帖子,隻怕裡頭有些貓膩,便替我們把帖子回了。”杜元琛皺眉道:“我也是昨日出城圍獵才聽朋友談起,安家那位嫡出的蜜斯是個冇法無天的嬌縱性子,她年前不知如何地熟諳了李昌邑,便鐘情起來,現在李昌邑去的場合,十有八九她都會想方設法的跟去。京裡曉得李昌邑同你的婚事的人未幾,如果真教兩小我這麼不清不楚的下去,隻怕對你倒黴。”趙沅鈺撇撇嘴道:“表哥,實不相瞞,我對這樁婚事倒真不在乎,我就小時候見過他一次,並不清楚他是個甚麼樣的,可我總信賴我二哥的目光,疇前我二哥不曉得我和李昌邑訂婚的事,可冇少說過李昌邑此人不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