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丟了幾天了？”劉紅兵啞著嗓子問她。

很快，黃仆人他們四個男人從帳篷出來了。小優去找樹枝生火，劉紅兵跑到河邊洗臉。黃仆人走到我跟前，伸脫手掌給我，我就舔他的手心，把他舔笑了。他對我說：“阿黃，你真了不起，冇有你，我們在叢林中一天都冇法餬口。”我跟人一樣愛聽好話，我靠近他，去舔他的臉頰，他”哎喲”叫著，說：“這下我都不消洗臉了！”

當時鎮裡的接待所是幢長方形的矮屋子。一垛一垛的柴火整齊地碼著，看上去像是一堵一堵的牆。院子中有很多不落葉的樟子鬆樹。樹上有一朵一朵的白花。我冇見過著花的樟子鬆，就跳起來摘了一朵。本來是紙花！黃仆人問接待所的一個滿臉長著斑點的女人說：“樹上紮著這麼多紙花乾甚麼？”那人叫著說：“你們不曉得啊，毛/主/席死了！”一傳聞毛/主/席死了，我的仆人們愣了一會，都哭了。黃仆人邊哭邊問甚麼時候。那人說了一個日子，我忘了。但我記得黃仆人說：“本來我們去大黑山的時候，毛/主/席就已經死了，可那邊還在放電影，冇人提及啊！”那女人氣呼呼地說：“放映隊連金頂鎮都不來，卻老是去大黑山！那邊纔有幾號人，值當給他們放電影麼？！準是放電影的看上了那邊的女人！”發完牢騷，她又說：“大黑山那叫甚麼處所，半個月送不上一次信報，電台一個也收不來，甚麼動靜到了那邊，都晚了三秋了！”

我們在大黑山又弄到一些吃的和用的東西。黃仆人他們換上了秋衣，還各備了一套棉衣。他們怕下雪前走不出叢林。白馬身上的承擔就更重了，我感覺它太不幸了。它的鐵掌都走碎了，仆人在大黑山又給它掛了個新掌。我看著阿誰叼著煙的瘦男人給它釘鐵掌時，真想咬那人一口。我心疼白馬。我去灶房偷了一個窩頭，把它叼給白馬。它吃了，衝我甩了甩尾巴，我也跟它搖了搖尾巴。從大黑山回到叢林後，我和白馬就格外密切了。晚間我趴在它身邊，渴了時和它一起到河邊喝水。它曉得我愛吃蟲子，一看到樹洞的蟲子爬進爬出的，它就歪著頭呼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