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夥拍電影的人喜好吃豆腐泡，要過油的！”白廚子把空板扔在驢車上，吐了一口痰說。

他們說的話我又聽不懂了。甚麼叫”潘弓足、西門慶、武大郎”？聽他們說話的口氣，這彷彿是些人名，可金頂鎮卻冇有叫這些名字的人啊。金頂鎮有姓潘的人家，不過那名字是潘雪、潘小米、潘生財，冇有叫潘弓足的。而姓西和姓武的人我還冇有傳聞過。

我眯著眼睛趴在藤蘿架下。陳獸醫吃完早餐跟著拍電影的人走了，以是酒館很清淨。趙李紅又換了一件花衣裳，這件花衣裳的圖案就像水紋一樣，讓我感覺它剛從河裡被撈出來。昨晚住出去的兩個客人還冇有走，趙李紅說他們是來找文大夫的，文大夫已經到土裡去了，他們如何找獲得？

白廚子要回酒館了，驢拉著車要走了。德水他媽擤了一把鼻涕，指著我對白廚子說你在灶上給它喂點好吃的，你看它的肚子都塌了！它一條老狗了，還能活多少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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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頭”的意義我明白，就是”死”。我不怕死，我見過的死太多了。有人的死，豬的死，狗的死，雞的死，另有花和草的死。死算甚麼！最平常的是蚊子和螞蟻的死。人走著走著路，就會把那些在路上爬著的螞蟻給踩死。螞蟻死得慢，它被踩扁了還抽解纜子，看了很不幸。蚊子呢，彆說是人愛拍死它們，就是牛馬也喜好吃掉它們。也難怪要把它們弄死，它們叮住人就不放，並且專愛往人的臉上叮，不整死它們行麼？我咬死過老鼠，也踩死過蟲子。有一回我和小啞巴送小唱片去大煙坡，遇見一隻兔子，我捕住它，真想把它咬死帶給文大夫。可那兔子在我身下顫抖個不斷，還哀叫著，我不忍心了，就把它放了。它跑了幾步還轉頭望我，它的眼睛像是含著淚，濕漉漉的。這以後，我有兩次在夢中見過這隻兔子，有一迴夢見它給我作揖，另有一迴夢見它采了幾隻野果放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