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情真是欠清算,梅蕊背過身不去理他,正不曉得該往哪兒去,就有個小寺人跑了過來,對她道:“姑姑,殿下病了,在宜春宮呢,陸大人叮嚀主子來和您說一聲,讓您快些疇昔。”
“殿下想吃,奴婢便給殿下做。”梅蕊一口便承諾了下來,太子尚來不及喝彩道賀,就聽著了她的後一句話,“但吃一口糖糕,殿下要喝一口藥。”
梅蕊想了想,道:“因為喝藥能吃糖糕。”
四下無人,趙淳那股世家子的脾氣又上來了,油嘴滑舌地:“對了,好久都冇聽你叫過淳哥哥了,”他眯起眼來,似是在回味當年,“來,叫一聲給哥哥聽。”
梅蕊嘴角抽了抽,若不是這糖糕,她也不會這麼命苦的被拎上來當禦前,等糖糕放涼以後,她先切了半邊散給了廚房裡的宮人,又切了一塊遞給了福三兒。福三兒哎呦一聲接在了手裡,咬了一口緊香清甜,豎起拇指來連連道好。
小三兒這個名越念越感覺奇特,梅蕊乾脆就喚他福三公公,福三兒連說使不得,推拒間宜春宮已經近了,梅蕊出來後就聞著老邁的藥味,太子正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玩著木劍,見著梅蕊前麵前一亮,對她招手:“過來,過來。”
太子的麵色又垮了下來,滿臉的不高興:“為甚麼,本宮不喜好喝藥。”
太子同趙氏的乾係不好,若說是被請去了興慶宮,必然會惹得他不歡樂,梅蕊便隨口誆道:“路上擔擱了。”又岔開這個話,問,“殿下如何了?”
梅蕊算是明白到以貌取人的最高境地了,她哭笑不得:“你這正理,我感覺陸護軍的樣貌挺好的,如何換你口中就變成了‘那樣’,那樣是哪樣啊?”
梅蕊噯了聲,走出去後問福三兒:“小廚房在哪兒呢?”
孩童喝藥都得靠哄,梅蕊抿嘴笑:“那殿下想吃甚麼?”
陸稹披著暗青色的氅衣,上有人物山川刺繡,腰間掛著金魚袋,看都未看梅蕊和趙淳一眼,徑直就從二人麵前走了疇昔。他身後跟著南衙的一列禁衛,個個都邁著整齊齊截的步子,銀鎧摩擦撞擊的聲音將耳畔的悄寂碾碎,梅蕊悄悄昂首覷了一眼,瞥見了陸稹微微揚起的下頜,像一塊白璧,倨傲而又脆弱。
梅蕊看了他眼:“你便在這兒瞧著我做,看看我能在你眼皮子下弄出甚麼幺蛾子,行麼?”
太子抽了抽鼻子,眼眶還是有些紅:“陸稹說本宮受寒了,要好好養著,還要喝藥。”他癟嘴,“但是那藥太苦了,本宮不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