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便把懷珠打發走了，懷珠頭也不敢回，頂著北風就奔回了掖庭，生了炭火後回想起方纔的情狀還是嚇得直顫抖抖，嘟囔道：“這算是個甚麼事兒啊。”

懷珠被唬了一跳，生生將哭聲給嚥了下去，她訥訥地看著小天子，又看了看小天子身後的襄王，襄王倒是滿臉的如有所思，姣美的臉端起笑來，躬下腰對小天子道：“陛下莫要起火，不過是名宮婢，由她去便是了，偌大皇城中，還缺這麼個禦前不成？陛下還瞧得上誰，儘管提上來就好。”

他也不是怨她去尋陸稹，說到底，隻是怕她出甚麼事情罷了。

真是猖獗！小天子氣得麵色烏青，她如何能講出如許不知廉恥的話來，他不過是將陸稹支開，好從北衙收回此前那些懷帝所賦給陸稹的權罷了，刀劍無眼他不曉得麼？他年幼喪母，趙氏隻將他當作保住繁華繁華的棋子，懷帝又長年纏綿病榻，說到底伴著他長大的還是陸稹，他怎會讓陸稹命喪隴右，不過是想等著朝中局勢安定以後，換小我去隴右，將他再召返來就是了。

懷珠還伏跪在地上，動也不敢動，小天子的氣消了些，內心邊兒愁緒倒是占了多數，天也冷，他感覺本身心頭比這數九寒冬更要透涼，幽幽地歎了一聲，對懷珠道：“你起來罷。”

小天子急不成耐地將那封信奪了去，展開來上高低下看了足足五回，梅蕊的筆跡他是熟諳的，這確然是出自梅蕊的手筆，行文間的不卑不亢也是梅蕊特有的風骨，她講她實在是放心不下陸稹，隴右苦寒，刀劍無眼的，她隻想陪著他。

梅蕊垂眼，麵龐慘白而脆弱，襄王不曉得如何了，心頭竄起一股邪火，他摸著下巴對她道：“委身於本王，你感覺如何？”

雪沫子飄進了冷宮，襄王抬腳邁入靜室時隋遠正同梅蕊在發言，說的是甚麼“替本身想想”，襄王在門前頓了頓，出聲：“替誰？”

天曉得這般的執念是如何來的，襄王俄然感覺梅蕊有些本領，小天子在他眼裡還是個沖弱，沖弱都是要靠哄的，他耐下性子來，問道：“那臣便替陛下尋到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懷珠聲淚俱下，“蕊蕊前段光陰便未曾返來，奴婢隻當是您將她留在紫宸殿值守，但這般久了冇蕊蕊的動靜，奴婢內心也不結壯，就差人探聽，這才曉得蕊蕊也不在紫宸殿中！”她抹著眼淚，眼睛都腫得像核桃，“奴婢急的不曉得該如何辦，哪曉得卻從蕊蕊的妝匣中翻出來一封手劄來，上邊兒寫著她放心不下護軍，追去隴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