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負手出來了,趙府的仆人上前來簇擁著他進了府門,又上前來對陸稹誠惶誠恐隧道:“護軍這邊請。”
趙淳最看不上陸稹這副泰山崩於麵前都不會色變的描述,他磨了磨牙,最後還是忍了下來,論口齒,他必定不是陸稹的敵手,他把著腰間的吳鉤刀,正色道:“我來替仍舊的姑母帶一句話,她問護軍上迴應下的事情,到底有冇有下落了?”
約莫早便猜到他會這般問,梅蕊歪頭想了想,“大略是不肯過分庸碌,想名垂千古,教後代之人也能惦記起我這麼小我。”
梅景宛未能聽清他說的甚麼,豎了耳想要聽個逼真,“護軍在說甚麼?”
梅景宛公然在候著他的動靜,錦靴才踏入門檻,她便忙不迭地迎了出來,臉上堆著笑:“民婦見過護軍。”
梅蕊大被一裹就遮了個嚴實,任由福三兒拍門敲得歡暢也不為所動,她向門努了努嘴,“光駕護軍開一開門。”
宮城中天然不比內裡隨便,梅蕊與陸稹也將此事壓了下來,未向旁人提起過。北衙事件沉重,連偷閒也不能,陸稹正與人蔘議減輕徭賦之事時,部下的親衛從內裡來報:“護軍,南衙的趙統領要見您。”
這便又是不測之喜了,梅景宛眼眶有些發熱,口中連連道:“護軍真不愧是護軍,仍舊好福分呀,能有護軍這般至心待她,您如許的朱紫能瞧上她,當真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我可得讓她好好珍惜!”
一向待到下值陸稹才漸漸悠悠地邁著步子走出去,趙淳麵色烏青在那邊候著,一見陸稹,臉拉得老長,嘲笑道:“陸護軍真是大忙人。”
“妥了?”梅景宛有些不敢置信,又問了一回,“就這麼妥了?”
陸稹悄悄點了點頭,“有勞了。”
她反握住了陸稹的手,輕聲道:“護軍的這份情意,我都曉得。”
陸稹輕哦了聲,略略點頭:“原是仍舊的姑母讓統領來尋我,我纔將這件事辦好,正巧下值,不若與統領一道往趙府走一趟,也好讓隋夫民氣頭的大石落下。”
陸稹的神采沉了沉,語氣輕地幾不成聞,“清楚是我的福分。”
陸稹這麼多年來頭一回有些發怔,“因為這個?”
陸稹分不開神,唔了聲:“那便讓他等著。”又持續聽人諫言,一盞茶的工夫還未至,親衛又出去了,神采惶惑:“護軍,趙統領說您要再不出去,他便要闖出去了。”
梅蕊推開了陸稹,瞥他一眼:“女子為官倒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難不成護軍要為我開了這個先河?”明曉得是不會的事,她隻拿這個來逗趣罷了,“那可難為那些史官了,將此事載入史冊時免不得要費經心機去潤色,總不能寫是為了個異想天開的禦前尚儀而廢了女子不能為官的祖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