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穿戴常日裡飛豹走獸的官服，簡簡樸單的袷衣，到顯出幾分閒適來，像個溫良如玉的世家公子哥。美色惑人，梅蕊瞧得入迷，未防著他偏首看過來，與她的視野撞了個正著。

話音還未落，麵前的氣象天旋地轉，本好端端瞧著天井中的草木，俄然就隻能瞧見廊廡頂上的江河日月，彷彿亂世江山都映在她眼中，陸稹的聲音波瀾不驚地同頭頂上傳來：“如此，學士還感覺我病痩清矍？”

忠武帝的死因向來是個謎，添上陸稹這句話，倒有些讓人不敢細思。蘇放將陸稹這句話揣摩了一番，冇揣摩出個甚麼門道來，本著誠懇想要問他，卻見他已經閉上了眼，蘇放愣了下，曉得他不肯再往下講，便悻悻道：“得，你先歇著，我再去給了開兩服藥。”

他不愛玩弄福三兒，是以與喬遇之相較起來，福三兒對蘇放倒是有好神采，戴德戴德地伸謝，蘇放擰著眉打量了福三兒一會，漫不經心腸問道：“福三兒啊，你是甚麼時候跟在少謹身邊的？”

梅蕊感覺他這是在理要求，“護軍府上並冇有廚子麼？”

陸稹聽得發笑：“在學士眼中，我便是如許的麼？”一起行去，旖旎風景都在身側，他話語間很有些無法，“我是不愛同那些人廢話，上來便想著與我攀友情，我孤家寡人的，同他們那裡來的友情？不過是瞧著我風景，但轉頭卻戳著我脊梁骨說我權宦佞臣，如許劈麵一套後背一套的人，我懶都懶得看他們一眼。”

“好年紀啊，像爺十六歲的時候，都被兄長們帶著去酒館聽胡姬唱曲兒了，”蘇放摸著下巴看他，“想不想去？爺下歸去的時候帶你。”

他想當然地否定，“冇有。”

等回過神來時陸稹已抱著她下了石階，西明寺的牡丹在護軍府中也開的如火如荼，新奇而簇大，不愧是能狂令媛子，也惑朱門侯的名品，梅蕊推了陸稹一把：“護軍且先將我放下來吧。”

說著她轉過甚去，卻突如其來被人擁入懷中，那隻手按在她的後腰，斑斕六合都成了烘托。隻記得他的唇隔著輕浮的麵紗覆了上來，麵紗是上好的鮫綃，能清楚地感遭到唇瓣的冰冷，另一隻手漸漸摸索著握住了她的手，像藤蔓般交纏住，十指緊扣。

他悄悄地探出舌尖，隔著那層要命的麵紗，在她因駭怪而微微伸開的唇上，舔了那麼一下。

“這有甚麼，”蘇放笑得不懷美意，“乾不成，總能瞧瞧，飽飽眼福吧！爺敢說陸少謹必定冇有帶你去過那些地兒，多見見世麵也是好的。”他甩了甩手，“就這麼定了啊，下回爺去的時候就捎上你，你不去就是不給爺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