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懷珠就笑岔了氣:“還覺得當皇後是多威風的一件事兒呢,成果還不是被個冇根兒的壓得死死的,那這皇後當了有甚麼意義?”
梅蕊想了想,道:“這是奴婢故鄉那邊的小食,殿下向來錦衣玉食,冇有吃過是該當的。”用吃食來拉攏孩童確切是再好不過的主張,方纔還在哭鬨的小祖宗現在已全然被糖糕勾去的心神,他舔了舔嘴:“本宮能夠吃一塊嗎?”
懷珠拉著她上了榻,一邊解著衣服一邊對她道:“噯,你不曉得,那位的病大略是有力迴天了,每日都稀有不儘的湯藥往裡送,卻都不見好。榮妃娘娘眼睛日日都是腫的,不幸見兒,太子才八歲呢,這就要被推上九龍座了,不法唷。”她脫得隻剩一件襲衣,咋舌感慨,“你說趙皇後又並非是太子的生母,如果太子當了天子,那皇後她還能當太後麼?另有禁軍的那位陸護軍,實在是好大的做派!你是冇瞧著,皇上自打身子不好後,他便徑直將禁軍調來圍了紫宸殿,凡有入者都要搜身,連皇後孃娘也不例外。當初皇後孃娘不樂意,在紫宸殿門前就同護軍杠上了,鬨出好大的動靜,但陸護軍部下的人是一步都不讓,最後冇法,皇後孃娘也隻得讓他們搜身。”
隔幾今後梅蕊去文學館當值的路上碰到了趙淳,趙淳是當今趙皇後的侄子,到底有趙家的蔭封在,順順鐺鐺地在南衙禁軍處領了個親衛的差事,於宮城中混得風生水起。梅蕊還記得七年前本身第一次見到他時,尚是個身量與本身相稱的少年,七年後卻比本身高出足足一個頭,生得星眉朗目,踩著烏皮六縫靴,細鱗甲在夏季的北風中散著凜冽的寒光,踏實的棉衣讓他看起來格外高大,虎背熊腰的。他身後還跟著一列衛士,他見著梅蕊後便讓身後的衛士停下,把著吳鉤朝她走來,咧嘴笑道:“梅夫子,這是上值去了?”
梅蕊笑眯眯地靠在窗前,隔著那薄薄的窗戶紙,能聞聲北風在外凜冽的吼怒之聲,她道:“我不怕啊。”
文學館內有一棵白花槐,仲夏時恰是花期,鬱鬱蔥蔥地在天井中辟出一地蔭涼來,鄙人麵擺上兩條方剛正正的矮凳,一昂首就能瞥見成串的槐花在頭頂被風吹得招搖,窸窸窣窣地,偶有會落在發頂,也替這個偌大的宮城添上一分情麵味。
太子沉默下來,小小的肩抽動著,目睹著又要哭出來,梅蕊趕快道:“殿下喜好吃糖糕嗎?”
她笑著從懷中摸出一包油紙來,內裡整整齊齊地排了四塊糖糕,白嫩嫩的糍糕,上麵壓了一顆紅棗,太子嚥了咽口水,眨了眨還蘊著淚的眼,指著糖糕道:“這個東西,本宮冇有見過。”